第 145 章 恩怨已了

想過和所有人的生離死別,只是這一切來得太快,讓我有點招架不住。眼淚抑制不住的往下流淌,怎麽辦?神婆的臉色紙一樣的慘白,不管葉子卿如何撕心裂肺的哭喊她都無動于衷了。

平時不是挺沒心沒肺的嗎?為什麽要為了,為什麽要為了我這種人……

“沈君歌,我不要你為我做這些,該死就讓我死了算了……”對面的自己身着黑衣,她哭泣的樣子真的好醜啊。她緩緩的起身,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而我只能追出去。

荊笙說過的,黑衣人的真實身份會讓我發瘋,可我在很久之前就瘋了。我缺失的在枉死城裏的記憶就是她啊。

所以黑衣人不會殺我,不會讓別人傷害我,因為我就是另一個她。

所以當初嚴鳳意味不明的笑着說我和黑衣人相像,因為我就是另一個她。

所以江睿才會背叛地府留在黑衣人的身邊,幫着她為虎作伥,因為他是我哥。

所以那些因果孽緣才會牽扯到我的身上,因為事情确實是我做的,根本就不存在什麽背黑鍋。

事情明了了,可也不明了,仇報了,可是我又該何去何從?

發現事情真相的衆人全都慌了,不僅是大家就連白太太也被吓得目瞪口呆。

“你到底是誰?”白太太瘋狂的尖叫。

我緩緩的起身,怔怔的對着她,“我是趙天靈啊,白初泉的妻子,你的兒媳婦啊,被你害死的趙天賜的妹妹啊。”

白太太顯然不相信我的說法,“那個人呢?她是假的,她一定是假的。”

黑衣人起身,筆直的盯着白太太,“我也是趙天靈,真真實實的趙天靈。”

回頭看了一眼神婆的肉體,我冷笑一聲,手掌間運籌出一縷金光,一條紅蓮長鞭赫然出現在我手上,這是江睿給我的,再看一眼身邊的黑衣人,她也召喚出自己的長劍,和我一起直指白太太。

白太太滿臉驚愕,又一次拉扯手中的銀絲,打算控制白家的下人給自己擋刀,不過荊笙很快就給擋下來,還用桃木劍把銀絲又一次斬下。白太太如何會如此輕易的束手就擒,一張泛着金光的天羅地網的巨大符紙從天上掉了下來。就跟在秦家看到的那樣,這張網能把所有的魂魄給壓在符紙下無法動彈。

可已經戾氣纏身的我卻不在乎,一鞭子狠狠的抽下去,符紙立刻被打成了兩節。邊上的黑衣人則趁着白太太注意力放在天羅地網符上拿着長劍狠狠才刺了過去。

“不要。”白憲宗驚呼。畢竟那是他的生母,要他眼睜睜的看着她被我殺了也确實過分。白憲宗若要和我作對,我也不介意。

我一邊揮舞着長鞭,一邊朝着白太太走了過去,黑衣人沉着臉全程一直跟着我。

此時的白太太已經被吓得臉色發黑了,她或許已經知道自己的死期了。不過,即便知道沒有勝算她也沒打算投降。她從袖子裏掏出了一沓的黃符,咬破自己的拇指之後再黃符上畫下了怪異的圖形,我記得那圖形,這是召喚小鬼的符紙。白太太這麽陰毒,平時一定養了不少的小鬼,看她這架勢估計要全部放出來。

眼前突然湧出了不合時宜的白霧,白色的半透明的魂魄從符紙裏飄了出來,氣溫突然驟降成十二月的寒冬,張碩和白憲宗的牙齒都在打顫了。

一縷将士的魂魄猛的朝我沖了過來,冷漠的揮下鞭子,他竟如同煙塵一般魂飛魄散。

接下來前仆後繼的鬼魂如同洶湧的海浪瘋狂的撲上來,而我和黑衣人竟然游刃有餘的應付,她舞劍,我揮着鞭子,沒有歸處的鬼魂啊,在我們的手中消亡殆盡。

不敢置信的白太太往後連退了三步,“不可能,你不可能是趙天靈!她就是個在普通不過的女孩。你的法力這麽高,根本就不可能在死後幾年裏修煉出來,你到底是什麽妖怪?”

“我确實普通過,不過,那是生前的事情了。”黑衣人冷笑,看着她妖媚的模樣,我有些詫異,原來我也可以笑得這麽妖。

她轉身對我身後的若晴說,“若晴,對不起了。”話音剛落,她手中的劍就劃破了我的手臂,鮮血染到了黑衣人的劍上。而她面無表情舉着劍朝白太太沖了過去。

“不要!”白憲宗追着黑衣人過去,緊緊的抱住了她的腰際,“她是我母親,請你們放過她吧。”

“她可曾想過放過我哥?那也是我哥啊!你再看看君歌,她……她……”我咬牙把白憲宗推到了一邊,“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

我一鞭子抽到了白憲宗的手指上,他松手之後,黑衣人繼續朝着白太太跑了過去。這一次她很順利的一劍刺穿了白太太的胸口。

但是當她要拔出劍的時候,白太太卻緊緊的扣住黑衣人,“要死就一起死吧。魂飛魄散,一起解脫吧。哈哈哈……”白太太猙獰的笑容猶如恐怖的夢魇。

“不要!”荊笙也疾跑上前,打算把黑衣人從白太太手中奪回來。

“你走啊,我不需要你!!”黑衣人怒吼,“你不過是把我當成了顧清雪的替身。我無非是你在人間游蕩的四百年前偶然出現的和顧清雪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得知這樣的真相,我連呼吸都在顫抖,害怕我受到傷害所以我連自己都欺騙自己嗎?

現在并不是糾結這些事情的時候,荊笙和黑衣人身處險境,我又豈能坐視不理?我一鞭子揮過去徑直的纏繞上白太太的脖頸,接着我使勁一拽,她整個人就被扯到地上,而黑衣人也因此掙脫開了。

“我只是不想死,我想得到我心愛的人,我只是想過得好一點,我有什麽錯?”白太太偏執的尖叫。

荊笙抱起了虛弱的黑衣人,把她交到我的手上,接着他回頭對白太太說,“你的自私讓所有的人都不好過,難道沒錯嗎?”語落荊笙猛然回頭,目光如炬惡狠狠的瞪着白太太。他展開右手召喚出了後稷幡,電光火石之間,他藏青色的長袍在狂風中飛揚。

後稷幡朝着白太太的方向揮下,一道白光從天際滑落,就跟飛機上扔下的導彈一樣。落到白太太的身邊白光炸開,眼前一陣刺痛,無法看到白光的盡頭發生了什麽。

“不!不要!”白憲宗隐約有不祥的預感。

很不巧,他的預感是正确的,荊笙召喚下着一道雷擊直接把白太太給打殘了,她口吐白沫躺在了地上無法動彈。

“留她一命,等你發落。”荊笙走到我跟前,幫着我扶起黑衣人,他直勾勾的盯着半死不活的白太太,或許他認為就這樣讓她灰飛煙滅我是不會滿足的。

把黑衣人完全交付給荊笙之後,我拿着紅蓮長鞭緩緩的走近白太太,“這樣就可以了。”荊笙的一道雷擊就把她給打殘了,但是我的目的并不是要她的命,否則也不必大費周章的留下莫雨寧、張棟這些惡人的魂魄煉化成痋毒。

按照她這樣子,就算投胎轉世也只能當個全身癱瘓的殘疾人。孟婆湯已經無法讓她忘記前程往事了,她有最清醒的理智去體驗自己殘疾人的生涯。

我轉身走到神婆的邊上,她已經緊緊的閉上了眼睛了,而葉子卿始終握住她已經冰寒的手。“對不起。”語落黑衣人已經朝着大門口跑了出去。

跟着黑衣人跑了出去,追了很遠之後,她停住了,停在了我被沉下去的那條河。

“沒錯,我就是另一個你。”黑衣人背對着我說,“所有殺人放火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我不願意看到那些為虎作伥的人逍遙法外,可是良心上我也不願意變成那樣的人,離開枉死城的那晚……”

我把手搭在黑衣人的肩膀上,輕聲說,“我知道,我都想起來了。”

離開枉死城的那晚我終于分化成兩個自己,一善一惡,不願意另外一個自己發現殘忍血腥的另一個自己,她抹去了我的記憶。她說過,幸福只掌握在自己手中,可是報應也如此。秀兒、周敏芝、段楓還有師傅的,他們不該忍着所有的委屈仇怨在枉死城裏等待陽壽已盡,這是不公平的。所以我選擇了自己動手。

後來,身為活判的江睿出現了,看到了兩個我,我沒有隐瞞,直白的跟他說我要出去禍亂人間了,他居然傻乎乎的說要跟着我。

是啊,如果一開始就告訴我我就是黑衣人那估計我真的會瘋的。

我扳過黑衣人的肩膀十指交叉在一起,漸漸的兩個人融合在了一起。這就是我,一個既善良又邪惡的我。下手殺那些人的時候,我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哭成了花臉,靜靜的聽着他們撕心裂肺的求饒聲,這種時候我總是會失神。在枉死城裏的那些人是不是也曾經這樣苦苦哀求他們繞過一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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