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奴之晉王大怒
天亮之後,周大人帶着一箱的賬簿來到了晉王下榻的帳篷內,在畢恭畢敬中并未透露出任何的膽怯來。
“晉王殿下,世子爺,這幾年來礦場的賬簿,全都在這箱子裏,還請兩位過目。”周大人指了指身旁的箱子。
小貓有幸來到晉王帳篷內目睹了全部的過程,她心想:實在是不能錯過任何一個環節。她看了看好事将近的周大人,心中不免一陣竊喜,誰讓他那麽壞呢。
晉王朝着旁邊的侍衛使了個顏色,侍衛收到指令後将書箱搬到了晉王跟前,打開箱子,小心翼翼地将一冊冊的賬簿放在了晉王面前的書案上。
唐業青面帶笑容,朝周大人微微一笑,道:“周大人在短短兩日內能整理出四年的賬簿來,着實辛苦啊。”
聽到這番話,周大人吓得普通一跪,道:“世子爺這是哪裏的話,四年的賬簿怎可能在兩天內就能整理出來,這兩日卑職之所以忙碌,只是為了整理這兩個月的賬而已。這兩個月實在是太忙了,最近這短短兩個月的采礦數量可謂是翻了好幾倍,忙得下官根本就沒時間整理賬簿。也是從世子爺口中得知晉王殿下要來查看賬簿的消息,下官才急沖沖地将這兩個月的賬也給整理了出來。”
唐業青忍不住譏諷道:“不僅參與開礦、鑄造銀元寶,還要親自記賬,周大人凡事都這般親力親為,可真是勞苦功高啊。”
“世子爺謬贊了,下官也只是做了分內之事。”緊接着,周大人說出了一番能讓當今聖上聽了感動流涕的一番話來,“為聖上辦事,是下官幾世修來的福氣,若能為聖上分憂解憂,下官即便是豁出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對于周大人一番慷慨陳詞,作為聖上親兒子的晉王似乎不為所動,他慢慢地查閱着手中的賬冊,面無表情地翻了幾頁。
或許周大人是看到了晉王無動于衷的樣子,所以也不再繼續裝了,只是乖乖地站在一旁,不再言語。
見此狀況,唐業青也不好自彈自唱,也伸出手随便拿出了一冊賬簿,毫無壓力地翻閱起來。沒錯,這箱子裏的賬簿無論記載了些什麽,對于他而言好不重要,因為他最想要的那個賬簿已經找到了。只是方才在看到那賬簿的一剎那,他十分不滿地掃了小貓一眼,似乎是在埋怨她為何對自己撒謊,為何不直接交到自己的手中。不過晉王在場,他也不好發作,加上晉王後來的反應,他才稍稍消了氣。不過小貓知道,世子爺的秋後算賬應該是少不了了。
帳篷之內死一般的寂靜,除了翻閱書籍的聲音,可謂是落針可聞。小貓靜靜地偷瞄着晉王和世子爺,好奇他們什麽時候可以發作。
她輕輕掃了一遍帳篷內,竟發現劍奴不見了,又或者他自始自終就沒有進過這個帳篷。她很是奇怪,自從半夜進入唐業青的帳篷之後,他就一直都很安靜,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樣。
不過很快,小貓忽然想起了劍奴看到小倩那一剎那的反應,好像又明白過來了什麽,誰讓小倩那麽妩媚呢,是個男人應該都會陷進去吧。
正當小貓腦海裏轉悠着一些有的沒的的時候,聽到了一陣拍打之聲,只見晉王将賬簿狠狠地摔打在書案上,一副氣急了的模樣。
見此狀況,唐業青在一旁也愣住了,周大人則是吓得直接跪倒在地。
“大膽周天熊,竟然敢在賬簿上作假!”一向溫文爾雅的晉王殿下,竟也有大發雷霆的一日,也可真是吓壞了周圍的人和鬼。
“晉王殿下,您這是說的哪裏的話呀,就算給一百個膽子,下官也不敢做假賬啊。”周大人吓得如篩子般抖得厲害。
唐業青坐在旁邊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全然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也不能怪唐世子爺壞,就連被排除在朝廷黨争三千裏之外的小貓,此刻也覺得眼前的兩人是在演戲。大家都知道,周大人是晉王的黨羽,周大人雖為朝廷做事,但他真正的主子其實就是晉王,這也是為什麽唐業青要千方百計找到那賬簿的原因。
“虧父皇還如此信任你,這四年來一直讓你獨自掌管着這裏的銀礦,從未派人加以幹涉。可你倒好,辜負父皇的信任,做出此等天理不容之事!”晉王氣得再次摔了一次書案上的書籍。
只見周大人葡萄在地,抹着眼淚委屈巴巴地道:“下官哪裏敢辜負聖上的信任啊,下官真的沒有做假賬啊。晉王殿下,那賬簿上寫得清清楚楚,所有的賬目都對得上啊。”
“哦?”晉王抑制怒火,低聲道,“若帳目确實有問題,你打算如何?”
“若賬目真有問題,下官願天打雷劈、千刀萬剮。”周大人信誓旦旦地道。
“好!一定要記住你方才說的話。”說着,晉王從袖子裏拿出來一冊賬簿,而那賬簿是小貓拿過來的。只見晉王高高地擡起手中的賬冊,對周大人道:“擡起頭來,看看本王手中的這是什麽?”
這周大人不擡頭還好,這一擡頭又一次倒了下去,他只睜大着眼睛,失去了說話的機能。
小貓見狀,不得不佩服這兩人的演技,看來,這位周大人還更勝一籌呢。她看了看坐在晉王身側的唐業青,他也是一副十分敬佩的表情,就差鼓掌加油了。
“看你這樣子,想必是知道這為何物了,這就是你藏起來的那冊記錄真實數字的賬簿。”晉王冷笑道,“你的字跡本王還是知道的,這裏的每一個字都出自你之手。”
“晉王殿下,下官有話要說。”周大人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氣,跪直了說道。不過他快速掃了唐業青一眼,“只是這番話,只能對晉王殿下您一人說。”示意接下來的話需要秘密進行。
“哎呀,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說完,唐業青急忙起了個身,身朝入口處,做了即将離開的姿勢。
“世子爺!”晉王急忙叫住,“請勿離開!”雖然這句話聽着很客氣,但更像是命令。
而只是個國公府世子爺的唐業青也只能乖乖就坐,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晉王用平靜的語氣說道:“既然是本王邀請世子爺加入的,所以就賬簿這件事情,對世子不該有任何的隐瞞,只要是本王知道的,世子爺也應該知道。”
世子爺也不說話,只是點頭一笑。
晉王立刻變了一張冷酷的臉,對跪在下方的周大人道:“有什麽話,就對着世子爺的面說,不要偷偷摸摸的。搞得像是本王和你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似的。”
周大人做出一副立刻就要就義的表情,說道:“殿下說得沒錯,那賬冊确實是下官親手所寫。不過,那上面記載的都不是真的。”
唐業青冷哼一聲,道:“鐵證如山,竟然還敢狡辯,真是把我們都當成傻子了。”
周大人義正嚴辭地道:“剛開始的第一年,我們奉命開采銀礦時,因下官經驗不足,加上忍受又不夠,故便與陳公公分工合作:陳公公負責在洞內現場的開采和鑄造,而下官則在洞外負責招人和管人,還有包括記賬在內的書寫工作。那本賬冊上所寫,那是開采第一年,下官按照陳公公所言記載的內容,故,其數字是否準确,只有陳公公一人知曉。”
怎麽又突然冒出來一個陳公公?小貓只覺得這件事所涉及的人太多,擔心自己根本就記不住這麽多內容,若事後雨娘和九兒問起,她怕連最簡單的都記不起來了。不過如今劍奴也不在,所有的事情也就只能靠她自己了,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細心聆了聽起來。
周大人繼續道:“陳公公乃是聖上最為信任之人,他說的下官自然是要相信,所以根本就沒有進洞進行過确認。一年之後,陳公公的手下制造出一種叫火藥的東西來,說是可以直接炸開礦洞,讓開鑿洞穴之事事半功倍,于是在三年前的一個晚上,陳公公便帶領自己的一衆手下進入了山洞,說是要看看那火藥的威力到底有多大。後來,下官就聽到了一陣巨響,之後,陳公公就再也沒有出來過了。”
“這件事三年前你已經說過,不過與這賬簿有什麽關系?”晉王顯得有些不耐煩。
“陳公公走後,之前陳公公做的事情也全部落到了下官的手裏,着手開始負責起銀礦的開采和銀元寶的鑄造。沒過多久,下官就發現了一個很大的問題,那便是實際的開采數量竟然遠遠比不上之前陳公公告訴的,于是,下官就派人四處打探陳公公放置銀元寶的地方,後來才發現,放置在那裏的銀元寶根本就沒有陳公公之前說的那麽多,倒是與之後我們開采和鑄造的數量吻合。換言之,那些放置的銀元寶和我們開采以及鑄造的速度是對得上的。”
“你的意思是說,是陳公公對你撒了謊,而且還害得你做了一冊根本就對不上數量的賬簿,是嗎?”唐業青顯然是一副不相信的語氣。
“千真萬确。”周大人立刻回道。
小貓覺得這位周大人真是了得,既然那位陳公公再也沒出來過,就意味着他已經歸西了,這樣一來,不就是來個死無對證了嘛。這位周大人可真是厲害。不過轉念一想,她又覺得不太可能,既然找到了這賬簿,就說明有人發現了隐藏銀元寶的地點,這樣一來,還不是能讓他們找到證據嗎?不過也對,到時候,他也可以來個死無對證,就說這些可能都是陳公公自己私藏起來的,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之類的。
“周大人,您實在是高啊。”唐業青挖苦地豎起了拇指。
“晉王殿下,在下可以證明,周大人在說謊!”
突然,一聲熟悉的聲音從帳篷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