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枝薔薇
盛放啓動車子, 正準備離開，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嗡鳴聲。
她擡起頭，循着聲音發起的方向望去, 一架飛機正從她頭頂劃過。
轉瞬，飛機消失在眼簾。
盛放落下車窗，伸長了纖細的脖頸，看着湛藍的天空中飛機留下的淺淺一道煙痕。
她忽然想起什麽, 又從副駕的手包裏拿出手機, 撥通了衛朝的電話。
出乎意料地, 沒打通。
一陣忙音後，電話自動挂斷。
盛放蹙眉, 沒有繼續在這裏停留, 重新啓動車子，往機場方向駛去。
同時，她也沒有放棄繼續給衛朝打電話。
她又打了兩通, 但對方一直占線。她始終沒打進去。
城市的另一端。
衛朝在和盛放通完電話後, 眉心緊緊擰着, 好半晌都沒能得到舒展。
兩相對比之下, 案件的進展, 他倒沒那麽擔心。
他始終相信, 這世間沒有完美的犯罪。罪犯行兇時，總會留下痕跡的。
他更擔心盛放。
盡管祁既私下不止一次告訴他, 此時的盛放早已經和他最開始認識的盛放不一樣了。
但他卻依舊忍不住擔心。
他怕她會鑽牛角尖。
畢竟, 壓在她心上的，是一條人命。
他太知道這種滋味了。
如果手頭上沒有案子,t 衛朝恨不得立刻飛到她身邊去。
但是不行。
想到這兒，衛朝臉上忽然升起一層陰翳。趙凱單是在一旁坐着, 都能察覺出他心情不好。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好像就是在他挂斷盛放的電話後。
趙凱一言不發，暗戳戳想着。
等待紅燈時，趙凱忽然想起早幾年的轟動全國的‘烏臺碎屍案’，順嘴提了一下祁既，并說：“如果咱們這個案子，也有祁老師坐鎮就好了。”
“祁老師？”衛朝聽了他的話，下意識低喃一聲。
趙凱點頭，又說：“對啊，如果咱們能請到江湖人稱鬼手的祁老師，一定能早日告破這案子。”
衛朝聽了，眉心稍稍舒展了些。
“我應該可以。”
話落，在趙凱驚詫的目光中，在紅燈還剩十秒鐘的時候，衛朝撥通了祁既的電話。
和剛才不同的是，這一次，他沒有連藍牙耳機，也沒時間連。
綠燈亮起的同時，祁既清冷的聲音也回蕩在車廂內。
“喂？”
“哥，在哪呢？”沒有多餘的寒暄，衛朝徑自問他的下落。
“剛出差回來，正要出機場，怎麽了？”祁既不緊不慢說着，聽筒裏隐隐傳來嘈雜腳步聲。
“你在機場啊？”
衛朝神色松快，又絲毫不客氣地說了句：“剛好，我需要你飛一趟堰西，你別出站了，往回走吧。”
衛朝說完，聽筒裏紛雜的腳步聲也随之停.下。
同時，還隐隐聽到一個人在問：“老師，怎麽不走了？”
自祁既停.下腳步後，衛朝就知道，有戲。
只是得費些口舌。
“什麽案子？”祁既問。
衛朝倒也沒瞞他：“碎屍。”
“難度很大？”祁既又問。
“不大。”
“不大找我做什麽？”
祁既又想起他和盛放的關系，語重心長勸說：“我真的挺忙的，一般的案子，我那小徒弟能行的，你可別小瞧了她。你也應該放手，去給她一個成長的空間。”
衛朝喟嘆一聲：“我知道她能行。但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我有點擔心。你來，或許還能安慰她一下，我…也能安心些。”
衛朝很少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再加上事關盛放，祁既不再油腔滑調，關切問了聲：“發生什麽事了？”
“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你來了，我當面給你說。”
“行，不過往返機票你得給我報銷啊，我手裏沒多少經費了。”
“好。”
期間，趙凱一直安靜聽着，見他們熟稔對話，心中驚詫不已。
待衛朝挂了電話，終是忍不住心裏的好奇，問：“隊長，你…和祁老師，你們…認識啊？”
“嗯。”衛朝點點頭，卻并沒有過多闡述具體是什麽關系。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在趙凱心中的形象。
這通電話後，衛朝的形象一下子立了起來，又高大，又威猛。
沒多大一會兒，祁既老師要來堰西輔助辦案這件事情就傳遍了整個警局。
但盛放卻不知道。
她正開着車往機場趕，等她看到這個消息時，祁既的飛機都快降落了。
–
北京機場。
祁既挂斷電話後，對張啓正說了句：“抱歉，我有急事，要飛一趟堰西，你是自己回學校，還是跟我一起？”
“堰西？盛放所在的單位嗎？”
祁既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只冷冷嗯了一聲。
張啓正聽了，面露喜色，說：“我跟老師一起去，我已經好久都沒有見過盛放了。”
“那你把身份證給我，我去訂機票。”
不多時，他們兩人登上了由北京飛往堰西的飛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