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人間正值飄雪的冬天,紛紛揚揚的雪花宛如柳絮一般飛揚而下,大街上人煙稀少。偶爾一個賣糖炒栗子和烤番薯的商販把攤位擺在了城門下,為的就是能在這寒冷的嚴冬讓行人買到熱乎乎的吃食。
自上清殿跟着敖衍下凡之時,胡小夭未曾想過人間竟是冬天。穿着單衣的她凍的瑟瑟發抖,但她又不敢用妖法禦寒。一是自己法力低微撐不了多久。二是她害怕自己用妖法時,會讓敖衍識破,所以她只好雙臂抱着自己瑟瑟發抖地跟在敖衍的身後。一步一步往城內走去。
同樣也是一身玄色單衣,但有仙法護體的敖衍并不覺着冷,走在前面他聽到身後有牙齒打顫的聲音。他停下腳步回頭看見他的書童。全身都覆蓋上了白雪,嘴唇凍的都發紫了。
敖衍皺了一下眉頭說:“顏凝,為何不用仙法護體。”
“上。上神。我。我沒,沒……”胡小夭凍的直哆嗦幾乎都說不出話來。
見書童身子抖的像被風吹過的樹葉一般。敖衍猶豫了一下,牽住了她的手帶着她往城內走去。這時胡小夭感覺一股熱流在全身蔓延。就連身上的雪都被融化衣服也被烘幹了,就像是身在繁花開遍的春天中一般。
她低頭看着敖衍修長的手牽着她的手,小夭覺着這一刻太幸福了。暖流湧上心尖。她的手不禁緊緊抓住了敖衍的手,臉上帶着歡喜的笑意與他并肩而走。
兩人走到城門口時,胡小夭聞到了烤番薯和糖炒栗子的香味,當走到城門下時,果然看到兩個商販在賣。她肚子裏的饞蟲被勾了出來,走到這兩個攤子旁時,她腳就走不動了。拽了拽敖衍,眼巴巴地看着番薯和栗子直咽口水。
敖衍停下了腳步,手依然牽着她的手,見她一副很饞的樣子,他微微挑了一下眉問道:“想吃?”
“嗯。”胡小夭點了點頭。
“你有錢嗎?”敖衍再問。
“……”小夭搖了搖頭,眼中帶着渴望巴巴地看着敖衍,意思是在說,你不是有錢嗎?
總覺着自己書童的眼神和一些小動作與那只小狐貍很相似,但卻不是同一張臉,敖衍微微愣神,胡小夭又拽了拽他的手,敖衍輕嘆了一口氣,牽着她走到了攤位前,給她買了糖炒栗子和烤番薯。
一見着吃的,胡小夭立刻松開了敖衍的手開心地接過栗子和番薯,敖衍手心一空,心底竟然生出了絲絲的失落。不過見自家書童似乎很滿足的樣子,他微微笑了笑說:“走吧。”
胡小夭揚起小臉對敖衍一笑,然後大口地啃着熱騰騰的番薯,雖然吃着番薯,可沒有了敖衍仙法幫她禦寒,一股寒意襲來,她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敖衍注意到了,他從小夭手中拿走了拿包糖炒栗子,然後牽着她的手往城內走去。
“你瞅這兩位公子長得多俊,一路都手牽着手,八成是斷袖,可惜了。”
“可不是,這世道連斷袖都不避嫌喽。”
買糖炒栗子的和賣烤番薯的商販看着兩人的背影,議論着一臉的惋惜。雖然已經遠去,可敖衍還是聽到了他們的議論,他眼光閃了閃,衣袖一揮,大雪全都往城門下灌去,兩個攤子的爐火全都被大雪給熄滅了,兩個商販手忙腳亂地護着自己的貨物。
敖衍帶着胡小夭來到了一家制衣店,給她買了一件棉衣和披風,自己也買了一件棉衣換上。胡小夭抱着那套緋紅的冬衣,說:“上神,你不是有仙法護體禦寒嗎?還買冬衣做甚,這不是浪費銀子嗎?”
其實吧,胡小夭想一直都牽着敖衍的手,要是換上冬衣了,她就再也沒有借口拉着他的手了,所以她內心裏是極不情願換上冬衣的。
“本神有仙法護體不錯,但我很好奇為何你卻一點仙法都沒有,你可否告訴本神你是從哪裏來的,是何身份竟然讓長生大帝親自送入我的書房。”換上了冬衣,敖衍淡淡地問道。
剛剛他牽着她的手時,他試探了一下,發覺她身上一點仙法也沒有,但體內似乎隐藏着另一股力量,與當年在白骨洞時,他試探那只小狐貍時很相似,他不得不懷疑自己書童的身份。
聞言,胡小夭心一緊,他難道發現什麽了嗎?她有些忐忑地說:“我,我就是一個小書童,哪有像上神一樣的仙法護體,我,我先去換衣服了。”說完小夭就遁走了。
在試衣間內,她拍着自己的心口,平複了自己有些驚慌的心,偷偷地掀開了簾子看了一眼背對着試衣間的敖衍,有些苦惱地想,萬一他發現了自己就是胡小夭的話,會不會把她扔回白骨洞,再也上不了天宮,見不着他了呀。
換上了冬衣胡小夭身上不覺着冷了,可她心裏卻七上八下的,很害怕敖衍會再次問起她的身份,她一整天都在腦海裏給自己編一個可靠的身份,可編來編去沒一個靠譜的,最後小夭實在想不出來,如果敖衍問起的話,那她就說自己是月老遠方表妹的舅舅的姑姑的兒子好了,總比承認自己是胡小夭強吧。
從制衣店出來之後,敖衍就帶着小夭去了一座很是低調質樸的府邸,再也沒有問起她的身份,緊張了一天的小夭總算松了一口氣,她擡頭一見,大門上懸挂的匾額寫着丞相府三個鎏金大字。
“顏凝,記住了本神要留在凡間十年的時間,在這十年裏你依舊是本神的書童,但本神從現在開始名喚上官瑾軒是這凡間上官丞相家公子,你可記住了。”敖衍站在大門口吩咐道。
“哦,記住了上神。”胡小夭點了點頭。
“嗯,你稱呼我什麽?”
“公子,顏凝記住了。”胡小夭立馬改口說。
敖衍點了點頭,帶着小夭往府內走去。
雪依舊在飄着,丞相府內被白雪覆蓋了一成白色,給本來就低調的丞相府平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敖衍一踏入府中,仆人見到立刻驚喜萬分,給他行了個禮後就奔到上官丞相的書房,去禀告公子回來了。
正在書房臨摹書法的上官丞相聽到下人的禀告,睿智的眼睛閃了閃,随即放下手中的毛筆,擡頭就看到敖衍帶着小夭走了進來。
五十多歲的上官丞相有些清瘦,臉上雖有皺紋但依稀可見年輕時也是美男一枚,經過歲月的沉澱,周身散發着儒雅超然的氣質。
“孩兒見過父親。”敖衍對上官丞相行了個禮。
“瑾軒這一去數年,為父還以為你還有兩年才回來,回來了好,好。”上官丞相捋了捋胡須看着自己的豐神俊秀的兒子,臉上帶着自豪的笑意,他看到自家兒子身後跟着一個陌生的書童,于是問道:“瑾軒,他是……”
“父親,他是孩兒在蒼茫山學藝時師傅給我的書童,名喚顏凝。”敖衍回答道。
“嗯,這孩子長得倒是機靈秀氣。”丞相點了點頭,然後說:“顏凝,在府中也要盡心伺候你的主子。”
“是。”胡小夭恭敬地回答。
“瑾軒,你回房間梳洗一番,晚上陪為父喝兩杯。”上官丞相笑呵呵地說。
“好,孩兒先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