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非一挑眉,也不說話,只那麽笑着看她。
心甘自讨沒趣,知道這些個衙內心思被汨羅江的水還深,想跟他們玩套路,簡直是自讨沒趣。
“你走之後,我把你要送的那幅畫交給了你媽媽。”
“我媽似乎很喜歡那副《天女散花》。”其實程夫人出生在一個書香門第世家,程知非的姥爺當年可是名滿天下的國畫大師,程夫人自小耳濡目染,對國畫有着癡迷一般的喜愛,尤其是當代一些大師的國畫,張大千的字畫,一直是程夫人的心頭愛好,現如今家裏頭還挂着兩幅張大千的畫,那還是前兩年程知非父親托人輾轉從外商手中買下。
可程知非不認為只幫送了一幅畫,他媽媽就能喜歡上她。
“你知道這幅《天女散花》中的仙女是張大千意淫自己心愛的女人所畫出來的麽?”
“這些事,我倒真不清楚。”程知非失笑,他說的是實話,他當初只顧着讓人去弄一副張大千的真跡,卻從沒去了解每個作品背後的故事。
“畫中非幻亦非真”心甘嘴裏念出這一句,程知非想起來這是那幅畫上的一句詩。
“這句話的意思就畫中人物并非虛幻,亦非真的天女,是真真實實存在的人物,其實說白了,這幅畫本來就是張大千因對某個女人包含思念而YY創作出來的,據說他喜歡而得不到的那個女人是個朝鮮少女,是他在日本游學時候認識的,名春紅。”
“我媽媽哭也是因為這個?”程知非點點頭,算是理解這其中的緣由了,本來自己母親就是個敏感多情的性格,平日裏最過不得的便是婉約凄美的曠世愛情,只怕心甘解釋這幅畫的由來時候說了許多打動程夫人內心的東西。
“程夫人真是可愛,這個年紀了居然還對男女情愛這麽的相信。”心甘嘆了一口氣,有些不明所以的搖搖頭。
程知非便笑着打趣她,“你說了個故事,我媽就喜歡上你,莫不是真魔怔了不成?”
天下還有更扯淡的事情麽,程知非越發覺得不可思議,到底是心甘這個人不可思議呢,還是整件事都不可思議呢?
“再給你說個事呢,不過這事還是不能讓你媽媽知道,不然會破壞她的幻想的,你知道這《天女散花》被人謠傳的另一種說法麽,要我說,我還真比較相信這一說辭,謠傳說張大千題詩借佛經故事以自比,表示自己不會天花着身而不墜。”
笑了笑,她臉上蕩着一層緋紅,連脖子都是紅的,“所以我說張大胡子也不是個東西,當年在敦煌瘋狂破壞壁畫不說,自己還不是風流一生。”
她喜歡大胡子的畫是不假,但去對此人頗為不齒,實在是敢愛敢恨。
忽然之間又不困了,她眼眸子盯着他,笑問,“有沒有後悔今晚上讓我當了擋箭牌,我見那黃小姐挺漂亮的,據說還是高學歷高職位。”
“是很好,不過我不喜歡。”程知非搖搖頭。
心甘不以為然的歪着頭看他,嘴上卻說道“這年頭男人真是怪了,漂亮的不喜歡,偏偏喜歡長得一般的。”說完又覺得哪兒不對,一直到程知非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她才扭過頭。
她心裏湧出一陣刺痛,腦子也有些發脹,一個略為圓潤的身影在腦中閃現,咬緊牙關,咽下即将湧出的些許惡心感。
總覺得如果再不阻止自己,她會崩潰的。
程知非并不知道她的心情,但見她肩膀微顫,似有些害怕,便心中一疼,輕輕将她的安全帶解開,才見她擡起頭,眼中盡是淚水。
這操蛋的小混蛋!
此刻的程知非也忍不住飚出一兩句的髒話,也不知道心裏的惱怒從何而來,但遠山般的眉頭緊緊的攢着,手指掐掉她欲要滾落的水珠。
“怎麽就哭了。”
心甘一雙小腳又圓又潤的,直接就不管不顧了,估計是正哭得傷心,于是直接就搭在程知非的大腿上。
好在此時車子還在停車場,并未上路,否則程知非怎能“把持”得住。
過了一會兒才止住了哭泣,聲音依舊沙啞,她有些迷茫的盯着自己的腳趾頭,也不知道是問誰。
“你們男的不應該都喜歡漂亮的,性感的,聰明的女人麽?”
“這因人而異吧,也不是每個人都那麽以貌取人。”若是以前,程知非确實喜歡漂亮的,畢竟現在社會就是個看臉的時代,其他人看他,或多或少還是自己這張臉皮。程知非不認為這是非正常現象,反而再正常不過。
但自從遇見心甘,這一常規想法似乎有了些許轉變。
心甘好像并不滿意這答案,眉頭深深的糾結在一塊,“那為什麽偏偏是身材不好的女人,長得也不起眼的,沒什麽個性的。”她說到這有些氣呼呼的。
程知非拖着她的臉頰,笑問,“你這究竟說的是你自己呢還是別人呢?”
心甘一怔,随即才咬咬牙,“不是我,我才沒那麽俗。”
程知非眸色暗了暗,但面色依舊不動聲色,問道,“不是你?那是別人吧,是不是回想起什麽不太好的經歷。”
心甘小手抓緊成拳,臉蛋迸發出一股子倔強,這會兒程知非有些恍惚,總覺得她這模樣忒勾人了。
“确實不太好的經歷,前男友被個又醜又胖的女人搶走了,你說說,我哪點不好呢,居然被人甩了,算了,不想也罷,反正這輩子也不會再見面了。”心甘一陣磨牙,說的好似真跟那人老死不相往來一樣。
程知非倒是高看她一眼,沒想到她還跟人交往過咧,心底有點不太舒服,一想到曾經她被別的男人抱過……
而且這麽一副軟綿綿的身子。
一想到,程知非就拉着她,眸色有些暗沉,“被親過嘴了?”
心甘詫異的看着他,半響才挺了挺胸,那飽滿的胸脯還上下抖了一下,搖搖頭後又頗為自滿的說,“沒被親過,但我強吻了人家,不說別的,我保管那個人一輩子都記得我的吻咧,記得我的舌頭,記得我這個人,我就讓他跟別的女人親嘴的時候總想到我。”
聽聞一陣悶笑聲,心甘見程知非喉結滾了幾下,她挑着眉雙手抱胸,“你不信麽?那你試試不?”
說完就一陣後悔,她腦子是進水了吧,剛才一陣傷心,現在腦子都短路了,她怎麽能跟程知非這麽說的,指不定他又笑話自己。
可讓她驚詫的是,程知非笑着說“好呀,咱們試試”
我艹!
心甘只覺得此時腦子進水的人是程知非了!
“試,試什麽?”她臉上的神色變幻迅速,身子也微微的往後靠,但卻忘了一雙腿兒還擱在人家的大腿上。
她剛要抽回自己那雙腳,卻發現程知非已經緊握着,車上開着空調,那略微涼意的手指便順着腳丫往腿肚那滑動。
這種滑膩的觸感跟羊脂玉太不一樣了,應該說比起他書架上那塊羊脂老玉要高級多了,似有些停不下手。
誰讓她今天穿的又是裙子呢,程知非這順着腿肚往上伸,裙擺微微掀開,只聽到對面一聲抽氣聲。
程知非便見那熟悉無比的大花褲衩,她究竟有多少條呢,這條雖然圖案稍有不同,但免不了的一樣的豔俗。
只不過這份豔俗此刻包裹着那雪白滑膩的豐滿,微微不合身的褲子邊緣勒緊那肉,溢出多餘的脂肪,有點荒誕,卻又将他的視線黏得緊緊的。
心甘還記得回憶起自己跟程知非在車上的這一幕,總覺得那會兒的程知非已經開始剝掉那如玉君子的面具,傾卸下來的面具裏是衙內中的“武林高手”。
“這內褲是龔小乙的興趣?”程知非忍不住問道,但底下那手指卻依舊不停,一個呼吸之間已經劃入更誘人的地方。
她微哼了一聲,身子有些別扭的挪了個方向,垂着腦袋蚊子似的聲音緊接着傳了過來。
“不是龔小乙,龔小乙說這褲子難看死了,這是阿成買來的。”
“阿成是誰?”程知非手指一頓,眯着眼問道。
“不知道,龔小乙的保镖吧。”心甘如實作答。
程知非笑了笑,手指繼續,忽然一個彎腰,接下來的舉動讓心甘驚慌失措,小胖手只好緊緊的捂着嘴巴,眼底更是冒出淚花。
只能又驚又羞的瞪着擱在底下的那顆黑色頭顱,一股子酥酥麻麻從她腳心直竄入心窩窩。
一張胖圓臉皺成梅幹菜似的,小胖手攥緊了又送來。
但若仔細去看嘛,這驚慌的臉色中又逐漸成了難耐跟歡愉。
紅潤的小嘴氣喘籲籲的,程知非這才擡起頭,直接将嘴巴遞了過去,緊緊的貼在那張喘個不停的小嘴上。
心甘想要撇頭,底下那手指又動了起來,不愧是平時練習書法的,懂得怎麽抓筆杆子,而且那指頭夠長,她差點就憋不過氣。
嘴裏被他統統“胡攪蠻纏”了一次後,他才額頭抵着額頭,同樣有些輕喘,不過卻是難忍的那種。
“還有點血腥味咧。”
只見他的嘴角一抹猩紅,她嘴裏剛才也嘗到了那股味道,臉色一白,眨着眼睛說,“你變态啊!”
程知非“呵呵”的笑着,一手攬着她的腰,一邊收回的手也點在她的嘴角。“這事要讓龔小乙去做,估計會更變态。”
一想到龔小乙的臉,她仿佛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臉色陰晴不定,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
“行了,不吓你了,這事龔小乙不會知道的,即使……”即使知道了更好,便能光明正大把她搶了過來。
圈子裏的人說盛傳龔小乙會挑寶貝,也玩得精致,這倒是從不假,這丫頭只怕就是最大的寶貝疙瘩,
替她整理好裙子,又重新給她系好安全帶,程知非這才送她回到半島酒店。
回去的時候給了她一張名片,讓她收好,上面就一串數字,除了這些什麽也沒留下。
至于程知非之前送的手機也已經拿了回來,否則若是被龔小乙那條毒蛇知道,只怕自己就再沒機會接近她。
心甘把名片收到裙子口袋內,這才去房間洗了個澡,她不喜歡出汗,但人一胖這虛汗也多,熱天的時候她沒辦法只能一天洗兩次澡。
剛洗好澡出來,龔小乙就回來了。
見她穿着酒店的真絲長袖睡衣,這才上去親了她一口。
她似乎聞見他身上的酒味,便皺着眉問“你出去喝酒啦?”
龔小乙點頭,“見了個朋友問了點事情,順便開瓶酒喝了。”
“哦,那好在你沒醉,我可喜歡跟個酒鬼在一起。”心甘說的是實話,她不反對別人喝酒,但若喝醉了醜态百出,她便心裏覺得嫌惡。
龔小乙沒急着去洗澡,反而躺在床上,瞥了她一眼閑閑的問道,“你今晚上幹嘛去了?”
心甘心中一聲“咯噔”,心想莫非他跟蹤自己?
但轉念又覺得不可能,龔小乙又不知道程知非也在港區,怎麽可能知道兩人在一塊的。
壓住心裏的不安,她倒了一杯水給龔小乙潤喉。“哦哦,我出去了一趟,就随便逛逛,吃了點美食。”
她包裏還有幾萬塊錢,那都是之前牌桌上贏來的,出去完了一番的花費還是有的。
龔小乙抿了一口開水,眼尖的發現她換下來的連衣裙就挂在沙發上,口袋裏冒出一個紙片的頭,便心思一動,走過去抽出那名片,見只有一串號碼。
“這是什麽?誰給的?”聽不太出他語氣中有半點懷疑,只不過仍是讓心甘有些心裏打鼓。
只好随便扯了個謊。“一個中醫給的,據說是首都人,在港區開了個小店鋪,剛才也不知道自己逛到哪兒了,就進去問了下我頭發的事情,這都一個多月了也沒見長,眉毛也是,我有些擔心,他之後就給了我這張名片,說是他師兄在首都同濟醫院中醫科做擔任副主任,讓我有空可以聯系去看看,我不知道真的還是假的,先收了下來。”
“副主任?那怎麽沒有名字?”龔小乙瞥了她一眼,卻見她臉上沒有任何心虛。
卻聽她繼續說道,“可能是怕太多人騷擾吧,那個副主任聽說是權威人士,平日裏走關系送禮的人比較多。”
“那沒有名字你怎麽知道真假。”龔小乙笑着說。
“那、那個人說的挺像一回事的,我就收了名片。”心甘嘟着嘴,不再理會他,反而轉身掀開被子躺了上去。
一轉身,才咬着唇暗暗松了一口氣。
死咯,差點穿幫,龔小乙這只鬼太難糊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