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的大家心情都很好。
蘇清溪是不管旁的什麽, 跟葉潭呆在一塊兒就高興, 叽叽喳喳把下午跟何知月聊的事情彙報了一下, “當時你跟我講過, 現在的亂象是因為大家精神需求日益增長,供應卻跟不上,老百姓也不是傻子,沒文化的老奶奶聽個戲曲,也能分得出唱念做打有高下。為什麽要對讀過書的年輕人的審美失望呢, 以後一定會對好作品越來越饑/渴。”
“我把這個想法講了,”她連說帶比劃,“又跟何姐說了,我想長長久久當個藝人, 不說能不能成藝術家, 總不想昙花一現。她誇我好多次,說小看了年輕人, 沒想到能想的那麽長久。”
她不知道, 何知月來見她的之前挺忐忑的, 為了工作室的前景, 必須要借助熱度, 但是如果蘇清溪太不靠譜,那就只能不為五鬥米折腰了。
葉潭當然也很得意的, “我說的你都記住了?”
“小看人, 你又沒有講什麽大道理, 有什麽記不住的。”蘇清溪小口嚼青菜, 飛給他一個小眼神。
确實不是什麽大道理,中學政治課都學了,社會的主要矛盾之一是人民群衆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和落後的社會生産之間的矛盾。
這些道理落到普通大衆和娛樂圈,可以粗暴地類比為,大家急需精神文化食糧,造成一般作品也能豬一樣飛上天。
好比當年餓肚子,先要吃飽,饑不擇食時候不管味道。等到填飽了肚子,發現吃的都是垃圾,那是個人就要難受,這時候,堅持做美味好食物的商家,只要一招鮮就會脫穎而出。
不過,這個變化可能是三年五年,也可能是十年八年,對于一個産業的洗牌成長是個小階段,卻足以拖垮許多行業內的小公司。也能讓許多人放棄夢想和堅持。
蘇清溪前些日子在家裏,沒事兒就纏着葉潭聊天,心裏的想法逐漸清晰起來了。
今天跟何知月表達的就是這個,不求大紅大紫,想做好東西,十年寂寞她咬咬牙,忍得了。
唔,反正老公肯養。
當時把何知月講的都熱血沸騰了起來,其實就三五年前,做了好東西也都能有回報,惡化也是沒多久的事情,這些身在圈裏的人,未必沒有想法和思路,然而身處大風口,誘惑太多,能堅守本心不容易。
蘇清溪這個小年輕,跟她可謂是一拍即合了。人家能在二十出頭的最好年紀裏做這樣的決定,她為什麽不再多堅持一下呢?
葉潭聽蘇清溪嘚吧嘚吧幾乎是複述了一遍今天一天的各種事情,心裏真的是說不出的高興。
一是有點男人的劣根性,你想啊,你說的事情老婆全記得,你講過的道理她全重視,還奉為圭臬,簡直不要太美。
再就是,終究葉老師和林老師養出來的孩子,他有點小清高,會很得意自己的老婆是藝術家,卻不喜歡沒內涵靠人設撈錢的套路。
蘇清溪能有這種理想,真有點志同道合、靈魂伴侶的味道了。
這邊兩口子嘀嘀咕咕又是互相夾菜、又是說悄悄話,不要太虐狗。
妙妙和沐雨哼一聲,去跟小弟弟聯絡感情,黑客大神诶,還這麽可愛呢,天才少年吶,最重要的還是自己人,幫忙解決了問題。
坐的遠沒關系,我們到你身邊去!
沐雨和妙妙,端着自己的餐具,毫不羞澀地換了位置,一左一右把K擠在中間,不到三句話就套出了他的真名和年紀。
童昊,H大軟件工程專業大一在讀,十七歲大半,準确說再過三個月成年。
唉,這萌的,妙妙忍不住抹了一把他的腦袋,還給他剝了個蝦,母愛滿滿。
沐雨召喚服務生給上了壺玉米汁,又端上一杯牛奶,“你這還能長個呢,碳酸飲料別喝了,喝點天然的。”
童昊雙耳發熱,小眼神左瞅瞅右看看,左邊的姐姐美豔動人、右邊的姐姐溫婉漂亮,跟自己腦子裏的概念對了一下,這就是傳說中的左擁右抱吧!
果然扒上能娶女團成員的前輩是正确的,必須為自己的機智點個贊。
總之一頓飯大家都吃的很開心,吃完飯童昊就決定了,跟着葉潭到雪鷹的工作室兼職。
嗯,又能賺錢又能跟緊前輩的機會,幹嘛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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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回到家已經九點,屋子裏靜悄悄地,客廳裏飄着點兒水果的甜香味兒。
林淑慧聽到車聲就從卧室裏出來,殷切地問兒子媳婦,“要不要吃宵夜呀?我買了酒釀和芋圓,可以煮一碗。”
聊天最下飯,一晚上已經吃撐了,葉潭擺擺手,“見了幾個朋友,從五點多斷斷續續吃到八點,我這還撐着呢,您休息吧。”
蘇清溪也笑的甜甜的,“謝謝媽,我晚上太晚不敢吃東西了,怕胖。”
“哦呦,你這麽瘦,還有餘地的很,胖一點沒關系啦。”林淑慧就擺手,“夜宵不要,水果吃一點?要不然睡前喝杯牛奶也好。”
葉潭就攬住她肩膀,把她往回推,“行行,我一會兒拿牛奶上去,我們兩個一人一杯,你早點休息吧,難得不用管店鋪,也別操心我們了。”
林淑慧還頑強地回頭跟兒媳婦叮囑,“不喜歡牛奶酸奶也好的,我買了帶果粒的放在冰箱裏。”
“好的好的,我就喜歡帶果粒的,謝謝媽。”蘇清溪笑眯眯的,等葉潭把林淑慧送進次卧,悄悄呼了一口氣,站在客廳中央就糾結是不是要去拿酸奶上樓。
想了五秒鐘,她決定去拿走兩個,這樣在婆婆眼裏自己就是喝了的。嗯,兩個讓老公都喝掉。
等葉潭跟爸媽講了兩句話出來,就看到他蠢蠢的小媳婦,一手拄拐,一手在胸前摟着兩個很大的罐裝酸奶慢騰騰從廚房裏挪出來,當時就樂了,“你還真喝呀。”
我沒打算喝呀,都給你的,蘇清溪無辜地看着他,“我都說了要喝的。”轉了轉眼睛,“喝不完的都給你。”
葉潭笑死了,從她手裏拿過來,放回冰箱裏一罐,“行行行,我們兩個分一個好了吧?”
蘇清溪就跟小狗狗一樣眼睛亮閃閃地看他,“就一個勺子哦。”
葉潭把她的拐一抽挂在手臂上,然後把人抱起來上樓,“沒事,我不嫌棄你。”
呸,應該是我不嫌棄你才對。
蘇清溪抱着酸奶,被他扔進卧室,“我還不想睡覺呢,才九點。”
“我也沒打算睡這麽早,”葉潭假裝在她頸窩裏聞了聞,“去洗個澡,然後一起書房呆一會兒?”
蘇清溪臉就紅了,“滾滾滾,我才不臭呢,你去洗,你比我臭。”
“前幾天是誰說的我有男人味兒,嗯?”葉潭大笑,又在她額頭上偷個吻,回自己卧室洗澡去了。
留蘇清溪一個人在卧室發了一會兒呆,憤怒地捶了兩下床,慢騰騰挪到浴室洗澡去了。
葉潭比她洗的快,一刻鐘就換了家居服從次卧裏出來,在走廊裏踱步走了兩圈,沒有徑直去書房,而是進了主卧,嗯,理由很好的,老婆去書房得自己抱過去啊。
蘇清溪屋子裏多了幾本書,言情小說兩本,他翻了一下随手丢開,兩個經典話劇的劇本,翻了一下,丢開,一個《華國民族聲樂教材》,不用翻,丢開。
在屋子裏轉了兩圈,浴室裏還是嘩嘩的水聲,唉,女人洗澡就這麽麻煩啊,葉潭拿出手機開始打貪食蛇游戲,無聊地一會兒看一眼時間。
等他把蛇盤的屏幕上沒多少縫隙了,蘇清溪還沒洗完,就琢磨要不要敲門問一下需不需要幫助,畢竟腿傷很不方便。
嗯,就是很正直的問需不需要幫助,畢竟是個傷員對吧?
還沒付諸行動呢,裏面啪嗒一下什麽倒掉的聲音,接着叮鈴咣當綿延不絕,同時還有蘇清溪的驚叫。
葉潭哪還坐得住,跳起來一個箭步沖到浴室門口,一把将門推開了,竟然沒鎖的,正看到蘇清溪扒着洗臉池的臺面往下蹲,趕緊過去抱住了,“摔到哪兒了?要不要去醫院?”
蘇清溪也吓了一跳,趕緊捂住胸前,“沒事沒事,拐杖被我碰倒了,洗臉池上面的瓶子碰掉了幾個,你別動,有玻璃瓶碎了!”
葉潭這才注意到,拐杖橫在浴室中間,地面上摔着牙刷杯子牙膏還有幾個瓶子的殘骸,把人先抱出去再說,“喊我別動,你剛才想幹什麽?”
“摔碎了收拾起來呀,”蘇清溪眨巴着眼睛,揪緊自己身上的浴巾,小心髒撲通撲通直跳,被放下了,在床上努力翻個身還往浴室裏面看,“你看看那些瓶子裏還剩的多的,都別丢了,好貴的,還能塗塗身上。”心疼死,幾個瓶子好幾千了。
葉潭臉都黑了,“玻璃碴都進去了,用什麽用?都扔了給你買新的。”從浴室裏轉出來,出門去找笤帚鏟子,臨出門隔空點一點她,“給我坐着不許動。”
蘇清溪才試圖跳起來好歹裹個衣服,就被他警告了,委屈吧啦坐回去,不自覺又揪緊身上的浴巾,緊張的呼吸都困難了。
葉潭下樓從雜物間找到工具,上去收拾了玻璃碴,最後還用小臺燈照了各種角落裏都清理幹淨了,才松一口氣,回過神發現,小媳婦在床上用薄被裹的只露個頭,一腦袋長發還濕漉漉的,頓時笑了,“這就不好意思了?”
你剛才什麽樣子我可記着呢……
蘇清溪咬嘴唇,“給我吹風機,頭發不幹睡覺頭疼。”
“這才十點,不是要去書房呆一會兒麽?自然幹好了,自然幹健康啊。”葉潭湊近,作勢伸手抱她。
蘇清溪不自覺一縮,臉色燒紅,“你先出去,等我換個衣服。”
葉潭手比她講話還快,拎起來夏涼被一轉丢出去,把裹着浴巾的白嫩媳婦抱起來,“這跟裙子差不多,不是挺好的。”
蘇清溪覺得心髒快跳出嗓子眼兒了,哼唧,“快松開,很容易就掉了。”禽獸,你自己穿的好嚴實呢。
葉潭也就是個長袖T恤和運動褲,竟然神奇地接到了她的腦回路,“要不我光膀子給你看?也算公平對吧?”
蘇清溪的裸肩隔着一層薄薄的棉布,仍舊能感覺到男人身上驚人的熱量,臉頰發燙,“你、不能幹壞事!”
這警告跟蚊子哼唧一樣,葉潭才不當回事,湊近了用鼻尖磨蹭她的鼻尖,聲音很低,“你是我老婆,怎麽就不行?”
呼吸裏都是他身上薄荷沐浴液的味道,蘇清溪努力掙紮,腦子裏靈光一閃,“不行就不行吶,會懷孕的……”
“不會就願意?”葉潭手臂用力,把她的腰扣的更貼近自己,步步緊逼。
蘇清溪咬嘴唇,反正家裏沒那什麽、沒TT,一仰頭,“是喽,不會就願意。”
葉潭就把她的小臉按到自己肩窩裏,大笑,“行,我記住了,你也別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