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取暖

取暖

沒想到第一次踏進小姐樓裏,卻是因為郭平安,楚禾心中十分煩悶,他來到馬房,找到了郭平安。

“你見過小姐了?”楚禾問道。

馬房裏只有郭平安一人,他正在給馬喂草料,聽見楚禾的聲音,只擡頭看了一眼,又繼續幹活,“見過了,怎麽,小姐跟你說了?”

“你跟小姐都說了什麽?”楚禾又問道。

“說什麽是我們之間的事,跟你沒關系吧。”郭平安說。

“小姐說她不會留你在身邊,你就放棄吧。”楚禾說。

郭平安把草料一股腦倒進食槽裏,把筐扔在一邊,“你找我來就為了說這個?”

“對,就為這個,你不要再去找小姐了。”楚禾說。

郭平安冷哼一聲,“我憑什麽要聽你的?我讓你幫我,你不肯,其實是想要小姐只寵愛你一個人吧?”

“我沒有這個意思,她是小姐,我是下人,我們是清清白白的,并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楚禾解釋說。

“不是那種關系,那你說說,你們是哪種關系?清白?你的心裏當真清白嗎?我跟你認識這麽多年了,你的這點小心思,我還不明白?你過來找我,不就是想借小姐的話,讓我知難而退,不跟你争嗎?”郭平安生氣地說。

“我确實是想讓你知難而退,但我跟小姐,也确實沒有什麽。”楚禾說。

看着楚禾焦急的樣子,郭平安突然笑了,“算了,你說的這些,我都沒興趣,你也別來我這裏炫耀了,就算你夜夜睡在小姐床上,我也不羨慕,因為我已經得手了。”

楚禾心中陡然一緊,上前一步,急切地問道:“什麽得手了?你對小姐做了什麽?”

“不是小姐,是太太。”郭平安得意地說。

“太太?這跟太太有什麽關系?”楚禾不明所以。

“哼,我也不怕告訴你,最近太太外出,坐的都是我的車。”郭平安說。

“那又怎麽樣?”楚禾問道。

郭平安挑了挑眉毛,笑着說道:“太太出門,并不是要去見誰,也不是要去什麽地方,她只是為了跟我幽會。”

楚禾很震驚,“什麽?你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

“這有什麽,是太太讓我駕着馬車到偏僻的地方去,也是太太主動要我進馬車裏的,她還要我抱着她,我只是個下人,太太怎麽說,我就怎麽做呗。”郭平安笑了笑,“看你裝模作樣的,你應該比我更懂吧,要是小姐讓你爬上她的床,我就不信你會拒絕。”

“小姐才不會做出這種事。”楚禾斬釘截鐵地說。

郭平安很是佩服,“好,算你嘴巴嚴,一點都沒往外說,我是該跟你學一學。”

“就算是跟太太,這也不是小事,要是被二爺知道了……”楚禾說。

“別假惺惺的了,這事輪不到你來擔心,我沒跟你以外的任何人說過,要是被二爺知道了,那就是你告的密!”郭平安說。

“我不會去告密,可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保不齊會有別人知道,你還是收手吧,不要再跟太太來往了。”楚禾說。

以前他不過是個不起眼的花匠,現在卻總想壓自己一頭,郭平安心中十分不忿,“你可以攀上小姐,我怎麽就不能去找太太?你拿着雙倍的月錢,我只是去太太那撈一點油水,你就眼紅了?管好你自己吧,等哪天小姐厭棄了你,看你還有什麽資格跟我說教。”

楚禾還想再勸勸他,有人跑進了馬房,說二爺要用馬車,郭平安沒再理會楚禾,急忙牽了一匹馬出去了。

郭平安和太太的事讓楚禾很吃驚,這事該不該告訴小姐?何家人人都知道太太和二爺的關系,如今連孩子都生了,她卻堅持守寡,不肯嫁給二爺做妾,本以為她收了心,沒成想卻又和郭平安有了私情,要是被二爺知道了……

楚禾在馬房裏呆立了好一陣,沒想出個結果。

等楚禾回到何春水的院中時,見一樓門口放着幾筐碳,蘇雲讓他也拿一些回房裏,天冷了就點上,楚禾道了謝,拿簸箕裝了一些走。朱英也回來了,和蘇雲一起把剩下的碳擡到了樓上。

楚禾向樓上看了看,天冷了,小姐好像很怕冷,這麽早就拿了碳來,樓上的窗戶也都關上了,他在院中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放棄了,太太的事,告訴小姐又能如何呢?

何春水回了樓上,就讓蘇雲把炭盆點上,好暖和暖和,最近不見太陽,天總是烏蒙蒙的,外出走動也暖和不起來,何春水覺得該把手爐拿上了,或者幹脆就不出門了。

金紫菀來到樓上,給何春水和蘇雲帶了些外面買的蜜餞,蘇雲調侃她鐵公雞也舍得拔毛了,兩人鬧一陣,朱英倒了熱茶給金紫菀,金紫菀讓朱英也坐,一起喝茶吃蜜餞。

金紫菀笑何春水身子弱,這麽早就開始點上碳了,就該和她一起,每日出門走動,幹幹活,才能讓身體康健,何春水笑笑,不置可否,提起了剛剛從宮秀回來,得知李青暮今天請了道士來驅邪,要是能把她的病治好,徐元就不用在她身邊伺候了。

金紫菀不甚關心,敷衍了幾句就岔開了話題,說起了缂絲工匠沒拿到工錢的事,何春水讓她放心,工錢已經有着落了。金紫菀問是怎麽回事,何春水說了程忠來求何春林幫忙的事。

幾個人在樓上說着話,沈輕鴻和雙兒下了學堂,風風火火地跑進了院子,在院裏鬧着玩,楚禾在廂房裏,不時擡頭看向窗外,留意着兩人的安全。

沒過幾天,李青暮果然病愈,要徐元搬回自己院裏住,甘甜搬去廂房,也不知是怎樣一番商量,徐元搬回去後,卻去了廂房住,甘甜依舊住着徐元的房間,使喚着徐元的丫鬟。

何春水去找過徐元,問她是否被甘甜欺負,徐元說沒有,自己一切都好,本來她就不習慣有人伺候,現在這樣倒也舒服自在。見她沒意見,何春水也沒再說什麽。

天冷,何春水身上懶懶的,不想動彈,每天發髻也不梳,只在房裏喝茶看書,不再出門,也不見客。

臘月裏,宮秀病了,何春水去探望,宮秀指名要何春水替她管家,何春水沒什麽興趣,不過也沒拒絕,她只當個甩手掌櫃,把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給蘇雲和朱英處理,潘凝光偶爾也過來幫忙,何家一切如常。

這讓李青暮十分不滿,她去找了何春林,想要回管家權,奈何何春林被甘甜纏住,根本不曾開口替她争取。

天越來越冷,何春水愈加不愛活動,睡眠時間大大加長,斷指死亡的噩夢時來侵擾,醒來也十分沒有精神,朱英送來醒神茶水,何春水喝了,卻依舊昏昏沉沉只想睡覺,這讓蘇雲很是擔憂,要找大夫來看看,何春水卻說她冬天就是如此嗜睡,不必擔心,把炭火添足就是。

半夜,何春水在床上驚醒,窗外寒風呼嘯,何春水覺得手腳冰涼,碳爐裏的碳燒盡了,屋子裏越來越冷,蘇雲和兩個孩子睡得正熟,何春水不想去攪擾她們的美夢,自己起身去添碳,可碳筐裏一塊碳都沒有。

聽着外面的風聲,何春水覺得身子逐漸僵硬起來,皮膚上的鱗片顯現,感覺很糟糕,怕是要現出原形了,她走到窗邊,把窗戶開了條縫,變成蛇爬了出去,沿着牆,爬到了東廂房的屋頂,又順着牆爬下去,用頭頂着門縫,擠了進去。

屋裏沒有點炭盆,不算暖和,只比外面少了些寒風,何春水來到楚禾床前,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變成了人形,雙手摁在了楚禾溫熱的臉上。

楚禾被驚醒,他吓了一跳,房間裏很黑,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何春水就倒在了他的身上,嘴裏呢喃道:“好冷。”

聽到何春水的聲音,楚禾想起了之前她渾身都是水的那次,他伸出手,摸到了何春水手背上冰涼的鱗片,确認了真的是何春水,趕忙把她裹進了被子裏,緊緊抱着她,用自己火熱的身體,溫暖着她。

溫度迅速流失,楚禾冷得直打顫,但他顧不得自己,“小姐,你身上怎麽這麽涼?你沒事吧?”

何春水閉着眼睛,感受這溫度逐漸回升,“我,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楚禾重複道,仿佛是在安慰自己。

何春水感覺身體不再僵硬,伸出手探進楚禾衣服裏,撫摸着他的後背,尋找着熱度,楚禾感覺臉上燒了起來,“小姐,你別這樣。”

“後背,暖和。”何春水說着,抱住楚禾的身體,臉也貼上了他裸露的胸膛。

原本因何春水而變得冰涼的身體,此刻又因她變得火熱起來,楚禾抓住她的胳膊,“小姐……你別動,我抱着你,一會兒就暖和了。”

“舒服。”臉上傳來楚禾的溫度,熱熱的,很舒服,何春水感覺困意襲來,閉上眼睛,安穩地睡着了。

聽見何春水的呼吸逐漸平穩,溫度也逐漸恢複,楚禾放了心,卻又忍不住因為懷中人的動作,想起一些奇怪的事情,他穩了穩心神,輕輕抱着何春水,閉上了眼睛。

再一睜眼已是清晨,天剛亮,寒風依舊在窗外呼嘯,被窩裏卻是溫暖異常,讓人不想離開,楚禾躺在床上,想着昨晚的事,何春水不在他懷裏,房間的門也好好的關着,那果然又是一場夢。

雖然有些遺憾,但楚禾早已經習慣了,夢到何春水,對他來說,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他穿好衣服,下了床,整理着床鋪,抓住被子一抖,抖出來一條紅色的花斑蛇。

楚禾吓得腿一軟,扔了被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想喊叫,卻發不出聲音來。

何春水醒來,見楚禾一臉驚恐地看着她,“你怎麽了?”何春水奇怪地問道。

楚禾瞪大了眼睛,“小,小姐?!你是小姐?”

何春水低頭看了看,才發現自己是蛇形,“怎麽會這樣?”

有人在敲院門,蘇雲去開門,李青暮帶着幾個仆人沖了進來,吵嚷着要去樓上抓蛇妖,蘇雲攔在門口,不讓她們進去,院子裏頓時熱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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