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0246
可茶道并不是一晚上就能懂, 看幾本書就能說自己懂茶道了啊,做夢倒是更快。
哪怕是宋曉這種對茶道一竅不通的人,都能知道了解茶道起碼要懂無數種茶葉, 無數的茶具,無數的水, 無數的歷史。
這些東西難道不是需要無數的時間跟精力的嗎?
茶道至今已經有千年歷史了啊!
這些東西都需要多少年多少錢才能堆起來啊!
宋曉跟呂文彬都要炸了。
這是逼着他們重新投胎做人, 重新活一遍,才配跟npc說話嗎?
盡管他們都知道這個游戲不公平,可這偏心也太過分了吧。
兩人心裏異常窩火,卻是敢怒不敢言。
他們兩個人加起來, 恐怕還不夠李小賀擡一擡手指頭的。
亓官珩跟許玉鳳兩個人對茶道也是一竅不通, 只能低頭喝茶。
只聽李小賀随即開口問道, “女郎可會箜篌?”
他說話的同時,衆人面前出現了一架有很多根琴弦, 一人高, 像是西方豎琴的樂器。
李小賀一邊說話,還在繼續擺弄他的茶葉。
仿佛在他眼裏, 他們這些玩家只是他閑暇時候的調劑品。
“峄陽之桐,植穎岩标,清泉潤根,女蘿被條, 爾乃楚班制器。”
瓊玉走到箜篌旁邊,一雙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中流光溢彩, 喜形于色,“山有梧兮猗猗(yi-)乍, 雲郁而風披,豈雅琴之, 獨得諒箜篌之。”
其他所有人:“………”
艹!
宋曉都想要罵娘了,“你們這是暗箱操作,你們這是打定了主意要高山流水,就是鄙視我們這些鄉下人了是吧?
“我告訴你們,你們有本事讓大學教授什麽的來參加游戲,看看全世界究竟有幾個大學教授?
“你們要麽把我們都給殺了,弄這樣神神叨叨的東西,他媽的有啥用!”
這還給不給人活路了!
剛才是茶道,現在是聽都沒聽過的樂器。
他一個理工生,啥樂器都不會還五音不全,拿個屁去表演樂器!
這他媽是逼着他去死!
呂文彬也就罷了,他是知道華國古代有這個樂器的。
可是知道跟會彈完全是兩回事啊。
傻子都知道,要學會一種樂器,起碼是需要長年累月的功夫。
更何況,李小賀明顯就不是那種說着玩的類型,是要拿出來真東西的。
亓官珩臉上一臉的茫然,許玉鳳更是覺得眼前這個東西跟
個木頭架子沒啥區別。
要是讓她去擺弄,就是讓她現場彈棉花。
李小賀臉上再次有了矜持而愉悅的笑,“女郎蕙質蘭心,還請彈奏一曲。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女郎奏曲,仆且煮茶,尚有餘興,妙哉妙哉。”
瓊玉垂首,“愧不敢當,謬贊了。”
瓊玉活了這三十多年,誠然是有許多愛好的。
她坐在箜篌旁邊的矮凳上,伸手調音,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鳳首箜篌。
這架箜篌有二十二弦,體曲而長,頭有轸,,纓以金彩,絡以翠藻,實在是複原品中極其難得的了。
要知道,華國歷史上,鳳首箜篌在明朝以後便失傳了。
複原出來這麽精致的鳳首箜篌,李小賀對于李賀的喜愛,可見一斑。
李賀的代表作之一,就是《李憑箜篌引》。
瓊玉撥動了弦。
一聲猶如珠落玉盤的樂聲從她指下傳來。
絲絲入耳,環環入扣。
李小賀将分好的茶葉放到了茶器裏,細細地碾磨着,緩緩吟道,“吳絲蜀桐張高秋,空山凝雲頹不流。”
随着李小賀的語聲,呂文彬跟宋曉忽然從原地騰空,飛了起來。
就是跟神仙一樣,飛到了天上。
亓官珩反射性地看向了石桌上的四個杯子。
自始至終,石桌上就只有四個杯子。
宋曉跟呂先生沒有杯子,原來是因為他們馬上就要死了,根本不配有杯子。
所以李小賀才不跟他們說話,所以亓官珩三個人跟李小賀打招呼,李小賀才會回應。
他們三個才是通關的玩家。
許玉鳳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他們成仙了!”
就算是她已經見過李小賀飛起來,可讓她再看見人又飛,許玉鳳還是不能接受。
這太不可思議了,根本不像是真的。
宋曉再膽子大也是一個普通人,歇斯底裏地尖叫起來,“你要幹什麽!我他媽警告你,我已經到了大樹底下了,我已經通關了!”
呂文彬一個徹底的唯物主義者三觀已經完全碎了。
第一次漂在空中的他驚懼不已,手腳不停晃動,試圖找到一個着力點,“我是第二個到的,我到了!李小賀,你抓錯人了,你弄錯了,你去抓他們啊,他們三個是後來的!”
李小賀根本沒有搭理他們兩個,仍然自顧自地研磨他的茶葉,把足夠細的茶葉騰到篩子裏。
“操–你-媽!老子沒文化不懂茶不會彈那個狗屁琴老子就要死了嗎?”
宋曉氣急敗壞,破口大罵,“老子就是一個文盲怎麽呢?文盲就活該要死嗎?我操!”
呂文彬還試着替自己挽回,“李小賀,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麽?就算是我們輸了,你也要讓我們死得明白吧?”
既然李小賀沒有立刻殺了他們,他們總是有機會挽回的。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
李小賀果然回答了他們,“仆贈二位以裙,而二位未曾珍之,仆甚為遺憾,實為惋惜。”
呂文彬臉色一下子變得灰敗,面如白紙。
李小賀給他的蘇格蘭方格子短裙,早就在大雪山上就被他給扔了。
他因為雪盲,身上能夠用的布料全部用來做眼罩。
那條裙子是羊毛質地,還可以用來做帽子保暖,被他剪成了好幾個眼罩。
他怎麽能知道,這條蘇格蘭短裙,就是決定了他的命?
宋曉更是目眦欲裂地盯着瓊玉,“魏紫,是你,你拿走了我的裙子!”
他想起來了。
他最後拿着石頭砸向許玉鳳的時候,一把推開了魏紫。
魏紫當時摔在地上的時候,把他挂在包上的短裙一把扯了下來。
宋曉當時打了許玉鳳,肯定要立刻逃跑。
在他心裏,這條蘇格蘭方格子呢裙也根本不重要。
誰能想到,npc就這麽看重這麽一條破裙子?
宋曉崩潰地大吼,“放了我!放了我,我給你去找一百條裙子,一千條裙子!”
樂聲漸漸透露出哀愁思緒,好似是深夜時分,寒風拂過竹林。
竹葉的聲聲韻動,皆是恨意。
李小賀念道,“江娥啼竹素女愁,李憑中國彈箜篌。”
呂文彬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脫落,直到他的皮膚完全暴-露在空氣裏。
一雙細膩白皙的手不知道憑空出現,輕輕地按在了呂文彬的腦門上。
一道不似人聲的慘叫聲從呂文彬口中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