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曉峰回到家裏之後,便和父母說了蓉蓉的想法,柳如海說:“這樣太冒險了,如果被發現的話,你就要再進監獄裏,我們家可沒有第二塊紫魄玉了。”柳曉峰說:“我也知道很冒險,可是,還有別的辦法嗎?”柳太太說:“可能這是最快最直接的辦法了,只剩下幾天時間而已,曉峰你明晚就去吧,無論怎樣都得一試。”
柳如海想了想,只好說:“既然你們都這樣說,那就去吧,要怪就怪爸爸那麽多年來只顧着為家計打拼,也不懂得去巴結巴結有權勢的人,現在想找個可以幫忙的人都沒有。”
柳曉峰看着自己的父母,覺得自己真的很不孝,父母的兩鬓頭發已經斑白,母親原本光彩照人,卻為了自己而把紫魄玉送人,父親一直在奔波勞累,如今好不容易可以有了一個溫暖舒适的家,還要為自己去煩惱。柳曉峰跪下來,低頭說:“爸爸媽媽,曉峰真的是不孝,讓你們還在替我擔心,對不起!”柳太太趕緊扶起兒子,說:“別說這種話,你是我們的兒子啊,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當父母的只要自己的孩子開心快樂就好。”柳如海就說:“是啊,我和你媽媽不僅是為了你,還有喜兒肚子裏的小孫子呢。我都想抱孫子很久了。”
柳曉峰感激地看着自己的父母,不知道該說些社麽好,自己真的很幸運有這樣開明和這樣支持自己孩子的父母。
柳太太說:“好了,曉峰,你先去準備準備一下,明晚我和你爸爸在外面接應你。”柳曉峰聽了,趕緊說:“不,您們不能去,怎麽可以讓您們去冒險呢?”柳太太笑着說:“我們又不和你一起進去,不過是在外面看着,萬一你被捉住了,我們還能想想辦法,你放心,我和你爸爸不會以身犯險的,都一把年紀了,要是被捉住的話多難看啊。”柳曉峰知道自己的母親雖然溫柔大方,但是她決定想做的事情是沒有人能攔得住的,只好同意了,再說,母親聰明冷靜,肯定能幫上忙來。
已經過去五天了,柳曉峰還沒有回來,現在的張喜兒幾乎一整天都在睡覺,白天完全不出來,她怕陽光,房間裏都關得嚴嚴實實的,窗戶上都貼着紙張擋住陽光,房間裏都昏昏暗暗的,張喜兒就躲在裏面不能出來。一到晚上,屏圍村的日本女鬼雖然沒有出來害人,但村民還是一到晚上就把門關的緊緊的,又有一股恐怖的氣息籠罩着屏圍村,因為在村裏幾天之前出現一個大着肚子的女人,白天不見她的蹤影,一到晚上她就披頭散發的在村裏走來走去,她雖然挺着肚子,但是腳步輕盈,就像鬼一般無聲無息。所幸的是她只是走來走去,并沒有害人的意思。
她漫無目的地游蕩着,後面總是跟着兩個年輕人,那兩人男的劍眉星目,女的冷若冰霜,兩人從不上去和那奇怪的女人說話,也不阻攔她的去路,就只在後面跟着,直到天亮,奇怪的女人聽到雞啼之後,便往村長家裏的方向走去,白天就再也沒有出來。
柳曉峰穿了簡單方便的運動服,偷偷地溜出門了,他沒有告訴父母自己早走,只是希望他們不要跟着來。很快,他就來到苗家的門前,耐着性子在等着,看着天上的月牙兒,突然想到了張喜兒,“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自己和喜兒最後能在一起嗎?柳曉峰突然不敢再去想這樣的問題,不知道喜兒現在在做什麽。在和孩子甜甜地睡着?柳曉峰是這樣想的,他把心底不好的預感壓下去,不管怎麽樣,都要盡力去拿紫魄玉!
月牙兒被黑雲擋住,幾陣陰風吹過,令人不寒而栗,不過所幸村裏沒有人出來走動,那張喜兒像迷了人性似的鬼魅,她不斷地往前走,走到幾棵樹木前面,也不知道她哪裏的那麽大的力量,竟然用手劈斷一棵樹木。然後把那樹拉到路中間去,把路給擋住了,她自己像沒事一樣繼續走着。在後面偷偷跟着的柳曉宇和張悅兒互相看了一眼,不明白她怎麽用樹把路給攔了。兩人也沒有說話,繼續跟着張喜兒。
柳曉峰看着月牙兒被雲擋住,便學狗“汪汪汪”了幾聲,然後躲在苗家的門旁邊等着。沒過多久,那大門吱一聲打開了,伸出一個少女的腦袋出來,柳曉峰看清之後,便招招手,小聲地說:“這裏,蓉蓉,我在這裏。”苗蓉蓉伸出食指放在嘴邊“噓”了一下,便招招手讓柳曉峰進門。柳曉峰躲在進去之後,那苗蓉蓉拉着他東走西轉的,專挑些暗處走,繞了幾圈之後,苗蓉蓉便把柳曉峰推進一個房間裏。自己也跟着進來,把門關上。
由于房間裏沒有燈,把門一關,就全部變黑了,柳曉峰看不見東西,也不好走動,只好站在那裏不動,輕聲說:“蓉蓉,你怎麽不開燈?”苗蓉蓉拉住柳曉峰坐下,輕聲說:“現在是我睡覺的時間,如果開燈的話,不就讓人懷疑了嗎?”黑暗中柳曉峰感覺得到苗蓉蓉在自己身旁輕輕呼吸着,手又被她溫軟的小手握着,自己多少有些心猿意馬,連忙說:“那我們什麽時候去拿紫魄玉?”“等着我爸爸睡着之後,我們偷偷溜進去。”柳曉峰奇怪地問:“你爸爸睡覺不鎖門的嗎?”“鎖啊,今天早上我偷偷拿他房門的鑰匙去配了一把,等他睡了,我們去開門拿紫魄玉。”“你知道他把玉放在哪裏?”“進去之後再找呗。”
柳曉峰倒吸了一口氣,這姑娘說得多輕描淡寫啊!比起自己緊張兮兮的根本有天淵之別!柳曉峰繼續問:“蓉蓉,你就不怕?”苗蓉蓉把腦袋靠在柳曉峰肩膀上,說:“他是我爸爸,有什麽好怕的,再說了,那個紫魄玉讓我爸爸改變了那麽多,我一點也不想它在我們家裏。”柳曉峰不敢動,只是說:“蓉蓉,謝謝你。”苗蓉蓉幹脆在他身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直接靠過去,閉着眼睛說:“有什麽好謝的,我也不是特意要幫你,那本來就是你們家的東西…。”說着,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好像睡着了。
柳曉峰還是不敢動,他現在已經有了喜兒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無所顧忌,過了一會兒,自己再也忍不住了,就說:“蓉蓉,你醒醒,我們去找你爸爸吧。”苗蓉蓉動了動,夢呓着說:“再等等,還不行呢。”柳曉峰說:“那你回你床上睡一下,我在這坐着等。”苗蓉蓉雙手環着柳曉峰的脖子,輕聲說:“你抱我過去。”柳曉峰心猿意馬,用手抱住苗蓉蓉,幾乎就要将她打橫抱起,突然,外面一聲雞啼響起,柳曉峰像是回過神來,把苗蓉蓉放下,收拾心神,說:“雞啼了,你爸爸應該睡着了。”
苗蓉蓉在黑暗中不說話,但柳曉峰感覺出她在看着自己,他甚至可以看到她眼睛裏的痛苦。苗蓉蓉說:“我們就不可以回到從前嗎?哪怕就今晚。”柳曉峰不說話,苗蓉蓉低着聲音說:“一個晚上都不行嗎?”柳曉峰說:“蓉蓉,如果是以前,我會不猶豫的,但是,剛才我覺得喜兒在看着我,她就那麽悲傷地看着我。這大半年來,她懷着孕,受了多少人的議論,但她還是在等我,這兩天我都在想,如果不是當初我把止不住,她也不會有今天這個樣子。是我害她變成這樣的,蓉蓉,你是個好女孩,好得讓我無地自容,我本來不應該再出現在你眼前的,但我還是要巴巴的過來求你。喜兒現在只有一個妹妹在她身邊,如果我再做對不起她的事,那她不是傷心的要死嗎?我還有什麽面目去見她?”
“你就那麽愛她?人的一輩子那麽長,你就只愛她一個嗎?”
“現在我是愛她的,以後不管怎麽樣,我都不能抛棄她,就算我以後會遇到令我更動心的人,我也不會離開她。不過我想,只有她才令我心動。”“你就那麽肯定?”“第一次看到她,我就想保護她,守護着她,就連我自己也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苗蓉蓉聽了,說:“是啊。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呢。”“蓉蓉。”柳曉峰叫了她一聲,但沒有再說話,他對這姑娘是真心的愧疚。苗蓉蓉說:“別說了,我們去我爸爸的房間吧。”說着,就拉住柳曉峰打開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