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紀博學是大學同學。”不等紀博學回答,顧海西搶先答道。“對了,博學,蔣董他今天找我有點事……”怕紀博學懷疑他們的關系,又加了句,“公事。”
紀博學自己也是幹這一行的,周末有時候要加班那是常有的事,因此顧海西說得話,他半點都沒有懷疑。既然蔣清明找海西有公事要忙,他自然不好意思再打攪,于是找了個理由就離開了。
等紀博學一走,蔣清明拉過顧海西的手,佯裝生氣地說:“小顧同志,我找你有什麽公事?”
顧海西眨着一雙琉璃般的眼睛,無辜地問:“我哪知道,不是你找我嗎?”
“小丫頭,淨說瞎話。”蔣清明寵溺地捏了捏她的翹鼻,“餓了沒有?餓了,咱們吃飯去。”
顧海西早上原本就吃得少,蔣清明不說還好,一說,肚子立馬就咕咕叫了。
“咱上哪吃飯去?”顧海西知道蔣清明每次帶她出去吃飯,都不會讓她失望。因為他找得地方都很獨特,飯菜自然是一絕。
有一次,蔣清明找了個地方叫“小港都”的。名字雖叫“小港都”,可那地方确實不怎麽樣,就是在一農村的田地邊搭了幾座竹樓。顧海西想,這地方的菜會好吃,不是騙人的吧?可是不曾想,車子開到“小港都”,那個熱鬧啊,名車、豪車一溜全是。幸好他們早早訂了房,才不至于拿着號碼等個半死。
後來,顧海西吃了之後才感慨,不怪那些人非得死乞白賴得來吃,人家東西确實做得好吃。那“小港都”,只要你訂了包房,之後完全是一對一行動。廚師将廚房直接搬到包房裏了,廚師燒一樣,客人吃一樣,這種燒法燒出來的東西怎麽會不好吃?
“北郊那邊有個樂園,聽說樂園旁邊有一農家菜挺好吃的。完了後呢,咱們再去樂園玩個半天,放松放松。”蔣清明一邊專注地開車,一邊說道。
半個小時之後,車子停在了北郊一農家菜館旁邊。
顧海西跳下車,望着那菜館,門面依舊豪不起眼,可她知道人家內裏藏得可都是真把式,她可不敢再嘲笑了。
“蔣清明,我有一個問題特別想知道答案。”顧海西挽住蔣清明的胳臂,認真地說。
“什麽問題?”他見顧海西這麽主動地來挽自己的胳臂,心裏那個舒爽啊,什麽問題都不成問題了。
“就是這些個土裏土氣的地方,你是怎麽知道東西好吃的?”換了她,找都找不到,好不好?
“呵。”蔣清明笑,“這個問題還不簡單啊,你加個我們這裏的吃貨群,就算你把店開在深山老林,只要菜有特色,那些群友都能把你挖出來。”
原來如此,顧海西點點頭,網絡的力量真是強大啊!
兩人吃完飯出來,蔣清明直接将顧海西帶去了旁邊的樂園。
“蔣清明,你不是要我玩……這個吧?”顧海西站在五十米高的跳臺上,呼呼的風聲從她耳旁穿過。她伸出頭,望了望跳臺底下,只覺眼冒金星,吓出一身冷汗。
她覺得蔣清明肯定是預謀好了的,什麽去樂園玩放松放松。屁,他要和她玩崩極好吧,這麽高難度且危險系數超高的活動項目,她才不要玩呢!
顧海西縮縮腳,嚷了句,“蔣清明,這還是你自己玩吧。”說完就朝樓下跑去,可是還沒跑幾步,就被蔣清明一把給抓了回來。
“丫頭,乖,咱們一起玩才有意思嘛。”聽說只要情侶相互擁抱着從這跳臺上跳下去,那麽他們的愛情就能永永遠遠、長長久久。
“不要,我有恐高。”顧海西大聲嚷道。
“不行,必須一起跳。”蔣清明攬住顧海西的腰,下着命令。
“蔣清明、清明、阿明……你行行好,饒了我吧,我腿發抖,我跳不了……”這麽高怎麽跳,跳下去雖不死,可已經被吓死了,顧海西堅決不跳。
可是,結果,顧海西哪拗得過蔣清明。人家死抱着顧海西就上了高臺,此時的顧海西,雙眼挂着兩行清淚,心裏湧起一種“壯士一去兮不複返”的感慨。
工作人員将兩人的裝備弄好,指導兩人起跳的動作,這才退了回去。
顧海西閉着雙眼,緊緊擁住蔣清明。跳下去的瞬間,一下子的淩空,讓她腦回路好一會兒都反應不過來。她只知道要大聲地叫,只有叫出來,才覺得自己是存在的。
“小西,睜開眼,快看,天空多美。”蔣清明在她耳畔輕輕呢喃。
顧海西緩緩睜開眼,天空似乎就在眼前,離她那麽近。秋高氣爽的藍天,有白雲纏繞,她覺得自己仿佛變成了一只小鳥,在天空的懷抱裏自由翺翔,原來這樣的感覺,真的好棒。
從高臺上下來,顧海西居然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原來這世上,有些東西只有去嘗試了,才知道,其實并不像想象中那麽可怕。
坐上蔣清明的車,顧海西開始發微信。想想還是自己聰明啊,知道叫工作人員給她拍照,這次的經歷是多麽有紀念價值啊!這麽有紀念價值的東西,當然要發到朋友圈跟朋友們一起分享受喽。
打從坐上車開始,蔣清明就見顧海西一起在搗鼓她的手機,也不知弄些什麽東西,好似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連句話都不跟他講。
“小西。”蔣清明叫。
“嗯。”顧海西輕聲應了句。
看來還是有反應的,蔣清明心裏稍稍不郁悶了些。“崩極是不是很有意思?”
“嗯,還行。”顧海西開始發照片,她當然得挑自己獨照的,才不能把跟蔣清明相擁在一起的照片發上去呢,她挑得小心翼翼。
“那下次再來玩?”蔣清明試探性地問。
“嗯,好啊。”顧海西繼續挑照片。
“那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蔣清明一邊拍打方向盤,一邊閑閑地問。
“嗯,好啊。”顧海西專注地按手機。
“那晚上正好有個酒會,你跟我一起去?”蔣清明拿眼瞟顧海西。
“嗯……”蔣清明立馬豎起耳朵,顧海西閑閑地答:“不好。”
“哧……”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蔣清明急轉方向盤,将車子硬是逼死在路旁。
“蔣清明,你搞什麽?”顧海西大叫,“完啦完啦……”剛才她不小心将蔣清明和她的照片也一起發上朋友圈了,“這下死定了,我将咱倆的照片也發上去了……”顧海西趕忙看手機,快點删啊,希望能趕得急。
可是一看朋友圈,嘿,那條消息沒發上去,怎麽回事?顧海西咧嘴笑,“哈哈,原來網絡斷了……”
“顧海西,咱倆在一起,是不是讓你特沒面子?”蔣清明有些生氣,是真的生氣,他就那樣拿不出手嗎?早上他同學在場,顧海西聲稱他們有公事要忙,這,他可以理解。晚上她不想跟他去參加酒會,也就算了。原來她根本就沒有打算要公開他們倆的關系。
“沒……沒有啊。”顧海西咬自己的下唇,她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才好。
“那你跟我去參加酒會。”
“不要。”顧海西一口回絕,她要是跟蔣清明一塊兒去酒會,那不就公開兩人的關系了嗎,她又不傻,自然不能去。
蔣清明自嘲一笑,“那我晚上會帶其他女伴出席。”
“好啊。”只要自己不用去,怎麽樣都行。
“呵呵。”蔣清明幹笑兩聲,轉頭望向顧海西,眼裏分明帶着絲受傷,“顧海西,我在你心裏到底有沒有位置?”
晚上,蔣清明一人去參加酒會。顧海西不做他的女伴,他自然不會再找其他女人。剛才在車上他那麽講,只是試探她罷了,沒想到,顧海西居然那麽痛快地允許他另找女伴。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顧海西說,蔣清明,如果你不做我的男伴,我就另找一個。那他想殺了另一個男伴的心都有。
他那麽在乎那丫頭,可那丫頭呢,依舊輕賤他的心,當他的心如糞土,說不難過,是假的。
蔣清明獨自飲着酒,看着那些人戴着一副假面具穿梭在人群中,心想,真是一個無聊的酒會。
快十二點了,可是小丫頭別說是電話,連個短信都沒有發給他。蔣清明嘆氣,小丫頭果真是不在乎他啊!
“蔣董,要回哪裏?”小陸見一臉倦容的蔣清明,輕聲地問。
蔣清明按按突突發疼的太陽穴,“去潤地九墅。”
潤地九墅,是顧海西住的小區。
他,始終放不下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