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熟人
唐月白和林在野不約而同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可惜樹木遮擋,看不清什麽情況。
“要過去看看嗎?”唐月白輕聲問道,轉頭看向林在野,神情猶豫。
理智告訴她最好不要多管閑事,但他們回去好像也是要經過這裏。
林在野仔細聽了聽那邊的聲音,轉頭看向她,輕輕說道:“先看看具體情況,你把槍拿出來,還記得怎麽用嗎?”
唐月白點點頭,将手中的獵物放到雪地上,拿出放在空間裏的獵槍。這是出門前林在野給她防身用的,順便還教她怎麽使用了。
可能是因為剛接觸這個東西,她的動作明顯很生疏。
林在野拽下身後背着的兩捆柴火放到獵物上,見狀說道:“拿火藥吧,用槍不熟練,很容易誤傷自己。”
“好。”
唐月白将獵槍放進空間後,又拿出林在野自制的火藥防身,這也是他給的,使用方法很簡單。
“我先上去觀察下情況,你注意周圍,有不對的地方立刻叫我,或者點燃火藥扔出去。”
唐月白面色鎮定地輕輕點頭,整個人瞬間處于警惕狀态。
林在野端起獵槍,熟練地拉好槍栓,然後快速選擇一棵合适的樹上去,等看清前方發生的事情後,又迅速跳下來,整個過程發生的很快,毫無聲息。
唐月白立即用眼神詢問着。
林在野低聲道:“前面有兩隊人發生沖突,現在大黑也闖了進去。”
就是說他們現在也被迫卷入了其中。
弄清情況,唐月白想了想,立即從空間拿出兩件白色的披風,遞給林在野。他們現在的衣服顏色太顯眼,不方便掩藏,很容易成為別人的目标。
披好披風後,林在野帶着唐月白利用樹木和灌木叢的遮掩性,小心迅速地移動到大黑右側方茂密的灌木叢後蹲着。
唐月白很快看清前方的情況,那裏應該是一個被冰凍住的湖泊,上面堆着起起伏伏的積雪,此時厚實的積雪上已經染上了不少血跡。
這些血都來自一個七八歲的男孩,他捂着受傷的腿坐在雪地裏,臉上挂滿了淚珠,正緊緊咬着牙,想竭力阻止抽泣,卻一時無法控制住。
男孩的前面背站着一個手持獵槍的女人,她神情冷靜,無比鎮定的用槍口死死指着前方二十多米的地方。
那裏站着一高一矮兩個男人,都是一臉兇惡相,他們正舉着獵槍,矮個子的槍口指向大黑,高個子的指着女人。
大黑則一臉兇猛,渾身散發着不好惹的氣息,站在離四人不遠的樹林邊。
最關鍵的是,那個女人唐月白認識,正是她剛來這個世界不久後遇見的那位女獵人。
沒想到再次相遇是在這種場景。
這時,槍口依舊指着大黑的矮個子男人開口了,他看着女獵人,笑得一臉和氣,“其實你也沒必要這麽警惕,剛剛都是一場誤會引起的,既然現在我們都得到了教訓,不如就此收手,再這樣對持下去,只會兩敗俱傷,讓旁邊這畜牲得了利,何必呢。”
即便男人一臉笑眯眯,很好說話的樣子,但也掩蓋不了他一臉橫肉,和眉眼間的戾氣。
誤會,呸!
這兩個狗崽子搞偷襲,射傷她侄子,還有臉說誤會。
女獵人眼神不屑,冷哼了一聲,手上紋絲不動,黑漆漆的洞口仍對準矮個男人。
見女獵人如此不識好歹,高個男人剛想發作,就被矮個男人暗自伸手制止。
矮個男人絲毫不生氣,态度依舊和煦的提議,“不如我們先聯手将旁邊這畜牲給殺了,再想個好法子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你看如何?”
話音一落,大黑兇猛一吼,身子猛然呈進攻狀态,躲在大黑後面的大福也緊繃着身體,時不時朝兩個男人秀一下兇狠的牙齒。
灌木叢後,唐月白聽到矮個男人的話,心一提,生怕對方突然出手射向大黑,她看向林在野,揚了揚手裏的火藥。
要不要先下手為強,直接給他們一下。
林在野見狀笑了一下,搖搖頭,無聲安撫:放心,他們談不攏。
唐月白立即轉頭,眼神冷冷的盯着矮個男人,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塊。
這邊,矮個男人一僵,下意識緊了緊握槍的手,見它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心稍稍落下,看來遇見了個能聽懂人話的畜牲,可惜了,要是這畜牲再小些,就可以捉回去養一養。
就是不知道這畜牲怎麽只盯着他們兄弟,不然還可以讓他們狗咬狗,也不至于現在這麽被動。
男人有些惋惜的想着。
“大哥。”高個男人好似完全不受影響,盯着對面,直愣楞問道:“現在怎麽說?”
矮個男人看向女獵人,見她臉上毫不掩飾的嘲諷,雙眼一暗,舔了舔嘴唇,繼續說道:“現在天氣這麽冷,很快又要到晚上了,你不考慮自己的傷,也要想想你身後的小鬼,已經流了這麽多血,再多流一些,啧啧啧那可就危險了,現在是只有一個畜……猛獸。”矮個男人想到大黑,猛然改口,接着道:“再等會兒,可就不止一兩個了,到時候……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了。”
說到最後,矮個男人語調拉長,搖搖頭,聲音裏充滿了明晃晃的威脅。
要不是他身上裝的鉛彈不見了,槍裏也沒幾顆,他根本就不想費這麽多口舌,直接幾槍下去,什麽事都解決了。
聽到這,女獵人抿了抿嘴,神情凝重,她知道對方說得對,但她也知道對面完全不可信。
她帶着侄子明明在自家地盤周圍狩獵,結果這兩人不守規矩,偷襲她們,見打不過,就引來猛獸襲擊,好不容易逃離危險,這兩人見她受傷,竟然跟上來想斬草除根。
現在又提出這種停手的建議,她根本不信,說不定又想偷襲。
女獵人冷笑一聲,正準備嘲諷。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猛獸興奮的吼叫,除林在野之外,其餘人立即變了臉色。
這時,女獵人耳尖聽到身後傳來倒地的聲音,她心一急,下意識轉頭看去,她侄子已經失血過多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對面,矮個男人見狀一喜,立馬給高個男人使了個眼神,對方點頭,正要扣動扳機。
“嘭——”
獵槍發出的巨大聲音瞬間響徹整個森林,樹上白茫茫的雪花也被震的撲撲往下掉,林子裏的飛禽走獸驚得四散開來,遠處猛獸的吼叫變得興奮起來。
這是林在野開的槍。
他看了一眼射中的地方,唇角輕勾,收起獵槍。
唐月白即使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被近在咫尺的槍聲吓一跳,心緒還沒平複,又見到他莫名平靜的笑容,微微一愣。
她知道能一個人在危險重重的深山裏活下來的人,沒有一個善茬,但是一想到平時在她面前腼腆愛笑的少年,突然顯露出了冷酷手辣的一面,毫無準備的她,心裏一時覺得有點太刺激了。
見唐月白似乎有些恍惚,拉住她離開這塊地方的林在野,連忙小聲問:“被吓到了?”
唐月白搖搖頭,對他笑了笑,眼睛彎彎的。
另一邊,女獵人猛然回頭,就見對面高個男人捂着手腕,臉色痛苦的低吼着,手裏的獵槍早已掉落在地,鮮紅的血正不停從指縫間流出,雪地已經被染紅了一塊。
她立刻意識到有人救了自己。
好機會。
矮個男人臉色陰沉,眼神兇狠,舉着槍望着鉛彈傳來的方向,僞善的面具瞬間扯了下來,“誰?給老子滾出來,老子混了這麽久還是第一次遇到敢陰老子的人……”
“嘭——”
又是一聲槍響,這次是女獵人開的,警覺的矮個男人瞬間躲過第一槍,邊罵邊朝她舉起槍。
“你個臭/婊/子……”
“嘭嘭——”
躲過第一槍的矮個男人,還沒來得及扣下扳機,就被後面接連幾槍射中,叫嚣的話沒說完,就渾身是血的倒在了雪地裏,暈染開的血跡慢慢沉入積雪下。
見他死透了,女獵人又轉身看向舉起槍的高個男人,因為左手被廢的緣故,整個行動變得緩慢生疏。
見她望過來,高個男人一臉驚恐,扔掉槍,“求求你放……”
話沒說完,随着又一聲巨響,男人緩緩低下頭,似乎不明白為什麽胸口開出了一朵血紅色的花,随即朝後倒去。
像是被接連的血腥味刺激到,大福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一旁的大黑立即蹭了蹭它。
“謝了。”
女獵人背着獵槍,将止住血的侄子抱起,準确的朝林在野和唐月白的方向說了一聲。
林在野拉着唐月白出了樹林,輕輕笑了一聲,沒說話。
明明和以前笑得一樣,但唐月白就是覺得,他的笑莫名多了一股不好惹的震懾力。
“我就猜到是你。”女獵人見到林在野人後松了口氣,随即道:“這次是我欠你一個人情,有事吱一聲。”
林在野随意點了下頭,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話。
對于他的寡言,女獵人司空見慣,反正這人肯定會讓她還回去的。
随即她又好奇的看了一眼唐月白,本來只想看下是什麽樣的人,居然會自願留在林在野這個狠人身邊,結果沒想到是個認識的。
“是你?”
唐月白有些尴尬,朝她笑了笑,沒想到他們居然認識。
她正想着該如何開口圓下兩邊不同的說辭,就聽到林在野低聲道:“要走了。”
遠處猛獸的聲音越來越近,仿佛下一秒就沖到了他們面前,唐月白神情一凝,女獵人也顧不得寒暄,抱着侄子快速離開,臨走前對唐月白道:“有機會再聊。”
“嗯。”
前方,大黑和大福分別咬着不知道它們什麽時候帶過來的兩捆柴和狍子,速度飛快。
沉重的腳步聲自身後不遠處響起,唐月白下意識轉頭望去,就見到近兩人高的猛獸興奮的朝他們跑來。
她心中一急,正想加速,身體突然往前一傾,整個人趴在了林在野背上,驚得她立馬環住對方的脖子,同時耳邊傳來一道聲音:“抱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