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重修奇經

寧昌公府,身着粉色長裙的年輕女子向着對面走來的夫人盈盈行禮,“見過夫人!”那夫人趕緊上前将她扶住,制止了她的動作,“郡主這樣,豈不是折煞妾身了!”“夫人說得哪裏話!金絡是晚輩,自當向您行禮才是!”夫人含笑道:“既然你來了,便去看看閑兒吧!他這幾日身子骨是好些了,可心情卻一直壓抑着,我只怕他……舊疾複發!”女子忙道:“夫人,閑哥哥是有福氣之人,定然會長命百歲,永享安康!”“你這孩子,盡會說這些我愛聽的!好了,時辰不早,我就不留你了,快過去閑兒那邊吧!”“是,金絡告退!”“等等!”夫人叫住了女子,頓了頓,嘆息道:“百安郡主的事兒就莫要與你閑哥哥提了!”女子神情微微怔愣,随即莞爾道:“金絡明白了!”看着那抹俏麗的身影漸漸遠去,夫人才長長嘆了一口氣,身邊的嬷嬷忍不住勸道:“夫人也不必多想,這都是命數吶!”夫人轉首看向廊邊的盆栽,神情落寞道:“當初若是先榮王早些定下這樁事,何至于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如藍那孩子不知在王府裏頭吃了多少苦頭,好不容易熬到了這個年紀卻迎來閑兒另娶的消息,能不瘋魔嗎?唉!”又是一聲長長嘆息,嬷嬷道:“不管從前如何,從今往後,碧宵郡主才是您的兒媳,而且那百安郡主,已經是不同道了!”“我明白,不過是心裏不舒坦,唠叨兩句罷了,在她面前,我自然不會表露出什麽來。”

粉衣女子一步步走近臨風院,腳步輕松,臉上洋溢着歡快的笑容,過不了多久,自己便會是這裏的女主人了,想着,她臉上的笑容愈發昂揚。剛一踏入院子,她便不禁頓住了腳步,她實在沒有想到不過月餘未見,西信閑竟然消瘦成了這個模樣!那身原本十分合身的長袍如今只是松松垮垮地罩在他身上,他面上幾乎沒有一絲血色,嘴唇發白,頭發散亂在後背,已沒了往日的光澤,那雙原來發亮的眼睛此刻顯得呆滞,空洞。粉衣女子一陣心疼,連忙上前幾步,蹲在了西信閑跟前,“閑哥哥!閑哥哥!你不要命了嗎?”一直在發怔的西信閑聞聲這才看向了粉衣女子,他的眼神一瞬間變得十分陰冷,粉衣女子有些發怵,西信閑從來都是陽光開朗的人,而自己也從未見過他這樣的表情!西信閑那發白的嘴唇輕輕顫抖了起來,一字一字,壓低了聲音,卻像用盡了全力一般,“江…金…絡,我是不會娶你的!”江金絡呆愣了片刻,随即站起身笑了起來,眼角漸漸溢出了淚珠。江金絡突然止住了笑聲,眼角猶有淚痕,一改往日的活潑天真形象,緩緩道:“即便你想要賠上整個寧昌公府來抗旨,可你依然也不可能娶到江…如…藍!”西信閑根本沒有理會她的表情,也仿佛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一般,只是将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青竹。江金絡自嘲一笑,冷冷道:“閑哥哥,我不妨告訴你是為什麽,這可不是因為我要阻攔,而是因為……”江金絡放緩了語整,一字一頓沉沉道:“她是個妖怪!”

西信閑猛地看向她,那眼中幾乎帶着無窮無盡的怒意,“不要侮辱她!”“侮辱?”江金絡冷哼了一聲,“閑哥哥以為我大哥怎麽會薨地這麽突然?”江金絡笑得愈發冰冷,湊近兩步輕輕道:“因為,我大哥早在一年前便死在了雪山上,而前段日子在王府逍遙的那個只不過是個披着我大哥那張面皮的妖怪!江如藍與那個妖怪如此交好,而且不久前也是性情大變,她不是妖怪又是什麽?她若不是妖怪,那冒充我大哥的妖怪臨走前為什麽要将她一并帶走?西信閑,你喜歡的江如藍根本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妖怪!”西信閑握緊了雙拳,卻沒有說一個字,江金絡退後兩步,淡淡道:“所以說,即便沒有我,寧昌公乃至整個花回國也是不可能接受江如藍這個妖怪的!”說完,江金絡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院子,既然你如此心痛,不如讓你一次痛個夠!江如藍,閑哥哥喜歡你又如何?終究,他會是我的!江金絡離開後沒有多久,一直怔愣着的西信閑猛地站起身,大笑了起來,那笑容之中有悲涼,有怨恨,也有不甘!他對天長嘯,“不能在一起麽?我就偏要逆天改命與她在一起!哪怕是……成妖成魔!”最後一句低吟在他的嘴間,語氣卻無比堅定。

九疊城日晏殿,一名三十歲左右的黑衣男子款款而入,他眉目清秀,算不上十分俊美,卻自有一種獨特淡然的氣質。他朝衆人彎了彎嘴唇,“諸位,我是掌管人界生老病死的尊使,曲忘機!”衆人早已起身行禮道:“曲尊使!”“坐吧!”曲忘機一頓道:“大家都知道聖城幾乎掌管着人界的一切事務,譬如這生老病死,生之人便是輪回之人,而輪回事務又是由舒尊使主管,所以,我們也有很多共同辦事的機會。總而言之,生老病死的執行準則其實是由六個字全全概括,前世因,今生果!積福行善之人便有可能成為神魔兩界的成員,或是自由選擇下一世為人的身份、父母、丈夫與妻子、兒女,當然能做到自主選擇輪回的人少之又少。而作惡多端之人則可能淪為畜道,也可能被送入赤城接受不可想象的痛苦,直至罪孽洗清,也有可能魂飛魄散,再也不存在于這世上!當然,聖城弟子人數有限,不可能時刻關注人界之事,所以,要怎樣才能準确記錄各人所積的福緣以及所欠下的孽債呢?”說着,曲忘機手上突然多了一個圓圓的,透明的小東西,“此物名運生靈,只要将它種入人的體內,那麽待他百年之後,這靈便會顯示它過往所做的一切,在那人死之前,它會發出一種力量,讓你能夠感覺得到。所以,這就需要我們既要種靈,又要及時取靈,說複雜不算複雜,但要說簡單,也沒那麽容易!”

接下來,掌管財富功勳、專門捉拿鬼怪以及輪回、禮宴的尊使一一都介紹了一番,掌管赤城的尊使長期駐在魔界,所以需要抽出時間專門去魔界受教。依江尊使的話來言,術業有專攻,大家都可以根據自己的愛好主攻某一領域,當然,如果有這個資質,有這個能力的,便可以通通都學。而江如藍還在感嘆自己蠢笨得連一點點靈力都吸收不來,江山青已經教了幾套簡單的關于獲取靈力的口訣,相較于宋君星施舍給自己的書本,倒也沒什麽區別,只不過宋君星那本書更為詳細,甚至有幾種方法同時達到目的。江如藍的情緒由最初的好奇,躍躍欲試已經直接頹廢成心如死灰了,她倒是想找江莫遲答疑解惑,問題是江莫遲近段時間正在冬藏品攻破階段,所以沒有時間理會自己,而她也壓根去不了第三重空間且康呀!江如藍長長一嘆,無力地趴在了桌上,年年湊上前道:“如藍,你喜歡哪一樣呀?”江如藍木然擡頭,無力道:“照我這樣的資質與進度,只怕只能投靠江尊使與晚尊使門下了!”管理新晉及犯錯的弟子,以及規矩禮儀宴飨之類的部門才能收留自己這樣的廢物吧!當然,有可能人家根本看不上,聖城之內可是人才濟濟,雖然沒有無故将人趕出去的例子,但也難保被人排擠出大隊伍。年年眨眨眼睛,“我是在問你喜歡哪一樣呀!”看着年年十分認真的樣子,江如藍沉吟道:“掌管生老病死與捉拿鬼妖都很有挑戰性,不過我更喜歡後者!”年年猛地拍了拍江如藍的肩,“和我一樣哎!”

江如藍垂首嘆道:“罷了罷了,你還是不要說認識我吧!”年年笑道:“你怎麽這樣灰心喪氣呀!說實在的,論下苦功,我們這些人沒一個能及得上你,每日睡得最晚的是你,起的最早的也是你,就憑這份耐力,我也是自愧不如呀!”“努力又有什麽用!關鍵是我沒這個天份,努力多少次也白搭!”年年抿了抿唇道:“如藍,我覺得其實你平時并不比我們笨呀!為什麽這麽簡單的吸收靈力你也做不到呢?真的是你沒有天分嗎?”年年的話像一把錘子重重地砸在了江如藍的心上,她是當局者迷,旁觀者卻一語道破天機,江如藍相信自己絕對不是蠢笨至此之人,可為什麽她學不會吸收靈力呢?想起之前長歌說過的話,江如藍皺起了眉頭,如果那個人果真是被自己……所殺的呢?從前是不十分相信,而如今……想着想着,江如藍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不遠處靜靜看書的宋君星,解鈴還需系鈴人,他應該會是自己對這些疑惑的解鈴人吧!

“好了,各位,前段時間你們在經丘受了驚吓,聖君今日特在魚思殿為各位備下了一桌珍馐美味,你們稍為休息,酉時正便過去吧!”晚飛花是主管宴飨的聖尊,其實聖城進入靈品級別的聖靈都不需要再享用人間的食物來維持自身,敢情江莫遲之前陪自己吃飯是當零食呢!衆人都是一副歡欣雀躍的神情,如果将聖城形容為一個國家,那麽這便是國宴了,而且還有一國之君親自招待,何等殊榮呀!江如藍沒有回磬音殿,她跟上了宋君星,宋君星是個性格孤僻之人,很不合群,從來都是獨來獨往,所以這也給江如藍創造了機會。“宋師兄,我有一事想向你請教!”宋君星聞言停住了腳步,緩緩轉過身來望向江如藍,口氣淡淡道:“何事?”江如藍望了望左右,這才輕聲道:“靈力調息之法是你交給長歌的?”宋君星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江如藍接着道:“那宋師兄可知道為什麽無論我怎樣練習,也無法吸收天地間的靈力嗎?”宋君星望着她怔了怔,随即撇開了目光,淡淡道:“報歉,江姑娘,宋某靈力有限,只怕幫不了你!”說着他轉身而去,江如藍抿着唇,皺着眉頭,最終只是長舒了幾口氣,轉身往磬音殿方向去了。

魚思殿是宴會之所,因為新晉弟子人數不多,所以雲夢澤挑選了一個較小的殿,待衆人進門,桌上早已布置好了一切。衆人行禮道:“聖君!晚聖尊!”雲夢澤笑着開口,“都坐吧!”“經丘之事是我疏忽了,害得大家受傷受驚,我當向大家道一聲報歉!”“聖君嚴重了!其實經丘之行對弟子們來說也是一個不錯的考驗!”趙呼晴如是說,趙呼晴是衆人之中最會說話的一個人,所以她一出口,衆人也都跟着附和。雲夢澤卻是狀若無意地瞟了一眼有些心不在焉的江如藍,嘴唇微微勾了勾,“你們是新晉弟子,卻要面對靈力高強的異獸,這委實不公!這樣吧,我可以滿足你們的一個願望,只要沒有違反聖城的規矩皆可!”衆人先是一震,随即興奮起來,陶原率先說出了口,“聖君,弟子想要一柄稱心的劍!”雲夢澤含笑,手指輕擡,陶原手上的那把短劍便幻化成了一柄雪白的長劍,陶原看得眼睛都直了,只聽雲夢澤道:“此劍名七星,它有一個特點便是,不會因為你提升了靈品便與你不合,相反,你的靈品越高,它的威力也就會越大,可還喜歡?”陶原抱着心愛的劍連忙點頭,“弟子太喜歡了!”“聖君!”趙呼晴開口道:“我母親身體一向不好,弟子想為她求取一粒靈丹,保她長命安康!”雲夢澤一嘆道:“人界之人的生死輪回早已有定數,便是我身為聖君,也不能擅自更改。長命必是不能了,如今你既已入聖城,可用自己的壽命換她在餘下的日子安康,如何?”

趙呼晴鄭重點頭,“弟子願意!”雲夢澤點頭,“稍後你去找曲聖尊或是故聖尊說明一切即可!”“多謝聖君!”衆人望着趙呼晴的目光都帶了些憐惜,想不到她居然是如此孝順之人,恐怕為救治母親的疾病也是她進入聖城的原因之一吧。年年的心願是可以成為捉鬼妖的一員,雲夢澤自然是答應了,所有的人都說出了心願,唯有長歌與宋君星放棄了這次機會。最後,雲夢澤将目光投向了一直垂着首的江如藍,“如藍,你有何心願?難道也沒有想要的嗎?”江如藍聞言擡首望了一眼雲夢澤,眼中似有些掙紮之色,随即她突然起身跪倒在地,“弟子資質雖然愚笨,但也不至于到了無法吸收靈力的地步,請聖君為弟子解惑!”雲夢澤微微一笑,轉首看向其他人,“今日的宴會就到此吧,你們先回去!”衆人連忙起身行禮告退,只有年年與長歌看了江如藍一眼才緩緩轉身離去。

晚飛花含笑看了一眼跪地垂首的江如藍,也出了殿門,一時之間,殿內只剩下江如藍與雲夢澤兩人。雲夢澤道:“在我回答你的問題之前,你也需先回答我幾個問題!”江如藍颔首道:“聖君請問!”“你來聖城的原因是什麽?”江如藍頓了頓,輕輕道:“弟子無父無母,幸有堂哥憐愛,指引至此,弟子沒有什麽偉大的目标,弟子如今只知道先要提升自己的靈力才能談得上為聖城出力!”“你曾經可修煉過靈力?”江如藍搖頭,“弟子一介凡人,如何能修煉靈力?何況弟子一直呆在深閨,便是有這個心,也無這個能力!”雲夢澤起身走近江如藍,右手微微擡起,凝聚一簇白光緩緩注入江如藍的額頭,江如藍什麽感覺也沒有。好一會兒,雲夢澤才收了手,開口道:“衆人一般都是由體內的正經修煉,因為這也比較容易,但你的正經吸收不了靈力,或許是因為受傷或許是因為別的,我也不得而知!”江如藍聞言立即沒了精神,原來是先天呀?若是後天還有辦法,可若是先天,自己又還能如何?看來自己是與這聖城無緣了!

江如藍正在胡思亂想着,只聽雲夢澤又道:“其實人的體內分為正、奇兩經,奇經也是可以修煉的,但是……你若從奇經修煉,便要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便是修煉也要比旁人花上幾倍的功夫,當然,一旦你有這個耐力一路修煉,你的成就将會大大超于別人,如此,你可還願修煉靈力?”江如藍思慮了一會兒,認真道:“弟子願意!”雲夢澤輕輕一笑,“知夜是靈獸,白日裏你依然去日晏殿聽課,晚上再讓他帶你去修煉靈力!”雲夢澤的身影已經走出了殿門,而那團白色毛茸茸的知夜卻一把跳到了江如藍的懷中,睜着一雙大眼好奇道:“你真的要修煉奇經嗎?會很苦的!”江如藍苦笑道:“我也希望能修煉正經,可是根本由不得我選擇!知夜,走吧!”

“閉上眼睛,修煉靈力最重要的是要靠意念,你先要放松全身,将自己融入這天地之間,将呼吸慢慢沉下去,你可以用耳朵甚至是自己的心去感受周圍的一切,風吹過的聲音、雲飄流的姿态、水流動的韻律……”坐在白茫茫雪地之上的江如藍連打了幾個呵欠,身體一直在打冷顫,自己當然想要放松下來,可是這麽酷冷的地方,凍得自己幾乎都不能思考了,還怎麽放松?也不知道一向如春暖花開的聖城怎麽會有這樣一處鬼地方!知夜像明白她在想什麽一般,淡淡開口道:“此處是幻境,但所有的感受卻都是真實的,我特意為你開啓這層幻境,知道我有多辛苦嗎?要修煉奇經,就必須在十分嚴苛的條件下修煉,否則即便你修上千年萬年也是空的,如果你受不了這樣的困苦,那便就此放棄吧!後來的過程只會越來越痛苦!”知夜的話在江如藍心中激起漣漪陣陣,她沒有回答,只是再一次閉上了眼睛,即便全身都冷得不受自己控制,她還是竭立放緩了呼吸,過了一陣,她幾乎已經感覺不到自己在還活着呢,全身一片僵硬,心跳也只是若有若無,十分微弱……也不知過了多久,仿佛周圍的一切聲音與景象都放大了無數倍一樣,明明沒有睜眼,卻仿佛看到了眼前知夜的眉目,臉龐,明明只是一滴露珠滴落的聲音,她卻聽得清清楚楚……

“好了!今日就練到這兒吧!”知夜的聲音突然響起,見江如藍依然坐着不動,不禁開口道:“怎麽還不起來?”江如藍睜開眼定定地望着知夜,心中暗罵,我倒是想動,想起身,問題是我全身都僵硬,甚至結冰了,我起不來呀!就連聲帶都仿佛被凍住了一般,根本說不出一個字來。那知夜卻突然大笑了起來,然而下一瞬,令江如藍驚詫的事情便發生了,只見原來只是一小團的知夜突然搖身一變,成了一位身穿白衣,風度翩翩的俊俏男子。他走過來,将江如藍抱了起來,“在這幻境之中,我施展不了靈力,所以,還是出去再替你解凍吧!”然後知夜便背着江如藍行走在廣袤的冰天雪地之中,“這是幻境,所以我們只能走回幻點才能出去!”江如藍趴在知夜的背上閉上了眼睛,悲催呀!雖然在幻境不會被凍死,但所有的感覺都是真實的,此刻她真想一掌拍死自己算了!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出來之後,知夜又将江如藍送入了溫泉,江如藍在溫泉之中又凝神屏息回憶了一遍知夜所教的東西,然後便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江如藍頂着一雙熊貓眼去了日晏殿,衆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年年與長歌卻已經一個箭步沖了過來,“如藍,你怎麽樣呀?聖君可幫你找到原因了?”“如藍,你一個晚上都在哪兒?”江如藍将她們倆帶回了座位,這才輕聲道:“原因找出來了,所以我要用另外一種方法去修煉,長歌,從今以後,晚上都不必再等我了!”年年看着她的神色,關切道:“是不是很辛苦呀?”江如藍一笑,沒有回答她,這時,聖尊已經進入了殿內,幾人也不再說話。接下來連着半年有餘,江如藍都被知夜帶入了那冰天雪地的幻境之內修煉,慢慢地她終于能夠适應這樣惡劣的環境,也能夠在幻境之外開始吸收一些低微的靈力了。而這時,其他人已經進入了銀階,雖然還稱不上靈品,但也是一個大的提升,也是最簡單的一個提升。再後來的半年,知夜又将她帶去了另一個幻境,那是幽深的潭底,剛開始,江如藍每每嗆水而出,直到三個月之後,她才勉強能夠心平氣和地沉在潭底修煉,但時間并不長,再三個月,在幻境之外,她也可以吸收多一點的靈力了,而這時人家都已經快要突破金階了,她依然沒有進入靈階。但在聖城,并沒有人笑話她,因為這是一座十分平和的城市,很久以後她才明白,進入聖城之前喝下的那杯噬心露便是在檢驗每個人的善良醜惡。若是十惡不赦之人喝下便會腸穿肚爛而死,作奸犯科或心懷不軌者則會奇痛至暈厥,而當他再醒來時,關于聖城的一切,他都會忘記。但,人無完人,許多人進城之時還是受了一點痛楚,但自己與長歌不但不覺得痛苦,反而甘之如饴,所以才會令那幾人十分詫異。

彈指一揮間,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年,江莫遲早已榮升至冬藏品玉階,也如願地拜在了故聖尊的門下,拜在聖尊門下的弟子很多,但江莫遲卻是故聖尊點了名要過去的,必定會親授心法要訣,故聖尊也時常遣他去人界執行任務,百練不如一試,他的靈品修煉道路只會越來越好!連長歌都邁入了金階,而江如藍這時才堪堪邁入靈階之門。“聽說這一次聖君會讓露霜與冬藏品的師兄師姐領着金玉兩階的弟子去人界歷練,回來之後,便會正式分開授業了!”“術業有專攻,這樣也好些!”江如藍聽着旁邊的人議論,沒有說話,這件事知夜已經告訴過自己了,只是自己只不過剛剛邁入銀階,是萬萬沒有資格去人界歷練的。江如藍朝溫泉走去,每日裏她與知夜都是在此地彙合的,然而今日卻見到了一身紫衣的雲夢澤。江如藍吃了一驚,連忙上前行禮,“聖君!”雲夢澤微微笑道:“旱漠之境已過,今日便換一換!”說着,他衣袖一揚,頓時天地變幻,眼前的情景已是漆黑的夜晚,而前方不遠處卻跳動着一簇簇的火焰。

雲夢澤緩緩開口道:“冰火兩重天,你若能過了這一境,你的靈力便會大大地提升,去吧!”說着,雲夢澤已經轉身不見,江如藍心中念起口訣,一步一步朝那明亮的火焰處走去。不過堪堪挨到,渾身的皮肉已經被蒸騰了起來,再走近些,那熾烈的灼熱感燒得江如藍痛苦不堪,現在才明白冰山、深潭什麽的根本就不算什麽!每一晚她不過呆了片刻便奔了出來,第二晚、第三晚……直至衆人即将去人界歷練的前一日,雲夢澤沒有立即轉身離開,而是看着她在火中屏氣凝神,修煉靈力。江如藍臉色通紅,渾身冒汗,渾身的皮肉像是被放在了紅紅的炭上燒烤,苦不堪言,她咬緊牙根忍着,默默在心中數數,希望能夠堅持地比昨日更久些!就在她幾乎軟倒的同時,那包圍着她的火焰卻突然消失了。江如藍詫異地擡頭望向雲夢澤,這不才練習了一會兒嗎?雲夢澤道:“你想去人界歷練嗎?”江如藍點點頭,随即又搖頭嘆道:“可弟子還只是銀階聖靈,并沒有這個資格!”雲夢澤一笑,“奇經與正經修煉的成果本就不能同日而語,我已經交待過了,你明日便與年年一同去吧!”“真的?”江如藍失态道,雲夢澤見狀,眼中的笑意更盛,“在人界一切小心,萬事謹慎,時辰不早了,快去溫泉沐浴吧!”說着他便轉身離開了,江如藍還在原地默默激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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