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東郊的某個私人山莊內,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停靠在偌大的露天停車場時上,這兩挂着紅頭車牌的車子可不簡單,若是圈內的人仔細一瞧就暗中心驚,這可是總政的車子,雖然級別倒不是什麽通天級的大佬,可卻也是能經常出入紅牆的,因此方才進入山莊的時候,兩邊的守衛卻是直接放行,并不需要多做審核,一來是紅頭車牌,二來是車窗前邊貼着的通行證,這兩樣可都照不了假,至少在首都內,還沒有誰有這麽大的膽子去辦個假證啥的,再說了,這守衛的警衛員都是從大內上臨時調過來的,都練就了一番火眼金睛,是孰真孰假,基本一看就知道,完全不擔心其中有貓膩。
車內下來一個軍裝男子,長身長腿,堅挺的軍裝制服更是顯得此人精神氣兒十足,然而實際上只看那張臉,卻又讓人暗暗咋舌,這也忒好看了一些,古時候那些說的什麽面如冠玉,星眸紅唇,說的大概就是眼前的這類人。
只不過男人臉上并沒有太多的表情,反而是眉宇間有淡淡的陰鸷,顯得心情卻不是十分好。
剛下車,就看見不遠處幾個西裝革履或者是白襯衫的男人急急忙忙的小跑過來,人家确确實實是一陣小跑,其中一個身形略胖,梳着大背頭,頭發上大概還用了什麽美發定型的産品,顯得那大背頭油光可鑒,跟民國時候的教書先生似的。
男人約莫三十多四十上下年紀,一臉的凝重,随即開口說道,“龔主任,您這邊怎麽抽空來了呢?”
龔小乙脫掉手中的手套,剛才剛從打靶場上回來,今兒早上有某師團的演習訓練,一般來說軍演這塊不是龔小乙的工作範圍,不過同個部門的領導出差去 ,只能讓龔小乙在軍演上代表參謀出席,這不,剛結束一個早上的訓練,他這才從戰區開車到這,差不多開了兩個小時的車。
龔小乙将手套扔在車內,直入主題問道,“龔正正最近怎麽樣了?”
“龔處長,啊,不是,龔正正本人還是很配合我們的工作的,這一段時間來的人不多,主要是上面有紅頭文件下來,說是與本次調查工作無關的人一律不允許探望本人。”
龔正正對此不置可否,這話倒是聽出一些意思,才對男人說道,“張處長,我這兒也不為難你,這份文件是我的探視證明,你要不,檢查一下?”說着遞出一個黃色牛皮紙袋,那被稱作張主任的大背頭男人慎重的接過,也沒看多久,只大略瞥了上邊的內容一眼才交給旁邊的幾個下屬,繼而和顏悅色的笑道,“其實在此之前,李部長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這邊就不過多檢查,不過,畢竟龔正正跟龔主任是直系親屬關系,因為這看望的時間不宜過久,最多也就半小時,還要請龔主任你理解咱們的工作。”
龔小乙只颔首,“我明白,大家工作都不容易,這次辛苦張處長了。”
張處長一聽這話就立馬露出笑容,随即給旁邊的人打了個眼色,立即有人帶着龔小乙進入山莊內。
山莊并不是很大,但裏頭房間卻很多,跟一般軍隊或者是某部門的收押地方不同,這地方明顯是臨時作為一個關押點,而且氣氛上盡量不會給人太壓抑的感覺,畢竟這次調查的案子還沒有定性,而且牽連的人數太多,一不小心就會牽扯出一些巨擘,因此這兩個月來,調查組過的日子都是高度緊張一根筋繃緊的那種。
調查組的工作人員将龔小乙帶到其中一個鎖好的房間,外邊只站着一個荷槍實彈的戰士嚴加防守,但是對于房內的情況外邊的人是不清楚的,可房內除了廁所以外的地方都裝着攝像頭,并不擔心會發生意外情況。
況且關押在這個地方的人都不是真正意義上已經被定罪的,而是出于調查階段,跟以往的那種被雙G人不同,更不擔心會有自殺或者自虐的情況,而且他人都是“請”來的,在住進山莊的第一天開始就已經跟當事人進行溝通過,也讓心理醫生進行過輔導,在确定沒有是其他問題的情況下才會選擇這個地方。
畢竟裏面的人可不是什麽罪大惡極的犯罪分子,只是配合調查而已。
房門打開後,裏頭大概有三十幾平方米,裝修簡潔,一側是放滿各類書籍的紅木書架,一側是一張真皮軟沙發,在靠近角落的地方放着一張一米五左右的床鋪,還有一張吃飯桌跟兩站藤椅。
而且窗臺明鏡,陽光也充足,若不是一直緊鎖的大門以及被禁足的規矩,否者任誰也不會認為這裏是用來關押某人的。
龔小乙進去的時候看見龔正正坐在靠窗的藤椅上,手中拿着一本書讀得仔細,陽光打在他半張側臉上,一段日子不見,人似乎清瘦幾分,不過精神倒還可以,沒有想象中的憔悴或頹廢。
龔正正摘了帽子仍在吃飯桌上,似笑非笑的開口,“龔正正,看來你這兒的生活都習慣了?”
明明是兩兄弟,可這個做弟弟的打小兒就沒有親口喊過一聲哥,龔正正對此早已司空見慣,甚至不以為然,只用餘光瞥了他一眼,這是時隔兩個月後第一次見到調查組外的人。
“老爺子讓你來的?”龔正正低頭繼續看書,簡單詢問,并不打算唠家常。
龔小乙就是看不慣他那德行,只眯着狹長的眼眸子,裏頭涼意深深,走近桌子邊,拿起一個瓷杯子倒了一杯水給自己,喝了一口, 才說,“老爺子可不擔心你,只跟外人說了,龔家的子孫就沒有一個做對不起國家跟D的事情的,要真有,他這把老骨頭哪怕是搭進去也要将這不屑子孫給親手斃了,看看,你這個長孫,确實擔得起龔家的名號,誰讓老爺子跟龔苦将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呢,你這次也不過是走在河邊,大意濕了鞋而已,對你來說,無非就是尋思着找個地方晾幹就是了。”
話說到這,忽然語氣一轉,猶如陽光萬裏後下一刻的便是狂風暴雨,其中暗潮洶湧,有陰鸷有蟄伏。
“龔正正,你這究竟的打的什麽主意,不惜弄濕自己的鞋子,也非要趟這趟渾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