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祖師爺到底做了什麽喪盡天良的事情才招致如此橫禍?”神婆悻悻的問,她在焦黑的土地上走了幾圈,“還真是都被散去魂魄,一點的怨氣都沒有。”
“我們祖師爺并不是大奸大惡之人,這山裏的布局依然保持着四百年前的模樣,山裏會有這麽純淨的氣息都是祖師爺的結界帶着的淨化作用。”說着說着張碩偷偷的瞄了荊笙一眼,而後又繼續,“當年祖師爺做了什麽事情已經無從考據了。第二任的天陰山主人是個女人,她覺着修練就是應該融入自然之中,萬物皆有靈性,讓自己融入其中對于內心的境界提升是有好處的。”
“于是你們就成為了野人。”不解風情的神婆冷冷的說。
“呃,這麽說好像也是。”張碩居然沒有駁斥神婆,還贊同的點頭,“剛開始我也一度認為天陰山盛産野人,在山中待了一段時間之後就會發現眼睛清明了不少,對于這世間的萬物也愈發的珍惜。”
“你不是要帶我們見你師傅嗎?”朝四周看了看,除了我們之外并沒有看到其他人影。我退了一大步,驚愕的盯着焦黑的地面,“他不會從地上爬出來吧?”
神婆跟着我往後跳,“不是吧?”
張碩欲哭無淚,原本想要把手搭在荊笙肩膀上,但是看清楚荊笙的臉之後,他居然露出嚴肅的表情,于是馬上把手縮了回來,轉而搭在白憲宗的身上,繼續笑說,“我師傅又不是土行孫。”
“哈哈哈……”年邁又底氣十足的笑聲從不遠處的林子裏傳來,循聲望去一白發老翁正從樹下朝我們徐步緩行,“我這徒兒就是逗。”老人走到我們跟前卻抱拳給荊笙行了個禮。
這看得我們是一愣一愣的,張碩的師傅居然給一個偷師的家夥拱手作揖,這世界是怎麽了?
“師傅你趕緊給那家夥看看,他好像中了痋毒了。”張碩把荊笙拉到他師傅面前。
老人伸手握住了白憲宗的手腕,感覺就是大老粗一樣的握住卻沒想到只一下他就點頭肯定的說,“還真是!不知道他到底得罪了什麽人居然用這麽陰狠的手段對付他。”
到底誰會對白憲宗做這種事情?腦海裏浮現出舒悅曾經說的話,莫雨寧、張棟、秦歸海、秦然的魂魄全都沒找到,這些所謂的惡靈全都被人收走了,而只要聯想到最開始的莫雨寧就知道這些惡靈現在在誰手上了。
黑衣人!
他到底想要做什麽?就一定非要白憲宗的命嗎?
沒有提起黑衣人,凝視老人,我關切的問,“能救嗎?”
老人搖頭,“這在痋毒裏算是比較輕微的,不至于魂飛魄散,但也無解。除非他在天陰山呆上個幾百年,把毒給淨化幹淨或許能好。”接着他神情嚴峻的盯着白憲宗,“少年我勸你還是不要練什麽邪術了,這世界上能夠讓法力突飛猛進的都是邪術。揠苗助長根本就徒勞無功,你只會把自己好好的底子給糟蹋得幹幹淨淨。”
這一點白憲宗老早就知道了,他點頭認真的道歉,“對不起。”
“若是想要緩解這痋毒,你就留下來。”老人建議。白憲宗咬了咬下唇猶豫不決,在這裏呆上幾百年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見到白憲宗的難處,老人也不逼迫他,只說,“你好好的想想吧。”他伸手重重的拍着白憲宗的肩膀,突然,他對着白憲宗的後背狠狠一擊。沒有反應過來的白憲宗已經被打趴了。
“你這是做什麽?”我展開雙手擋在老人的面前。
“他只是散去了白憲宗的法力,讓他再也不能用飛頭降。”荊笙把我的手給按下去了,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失望,而我也注意到自己的反應過于激烈,他不會是誤會了我什麽吧?
神婆走到了白憲宗的身邊,從随身的包裹裏取出了一把剪刀,打算把縫在白憲宗脖子前後的銅錢和紅線給剪了下來。“早說嘛,讓我把他的頭和脖子給縫了起來。”
“你還是別給他剪下來了,萬一他又想練飛頭降呢?”荊笙這話說得有些刻薄,是因為我剛剛護着白憲宗他才這麽酸溜溜的嗎?
聞言神婆收手,把剪刀放回自己的包裹裏。
“你出遠門還随身帶着剪刀?”張碩由衷的發出一聲感嘆。她帶着針線當然也要帶着剪刀,這有什麽不對的嗎?
“我不嫌重,你還嫌我傻嗎?”神婆雙手叉腰理直氣壯的反問張碩。
“我不會再用了。”躺在地上的白憲宗有氣無力的說,但是他的眼神特別的堅定,直直的看着大地蒼穹指天發誓般的保證。
我俯下身子扶起白憲宗,荊笙一看我和他這麽親密就趕緊竄過來搭了一把手。
“今天剛廢了他的法力,老朽讓他休息一天,明天開始做淨化治療。”老人說完又回頭對張碩說,“叫你五師叔準備好明天要用的東西。”
“咦?”我還以為這山裏的野人就只有張碩和這位老人,沒想到野人何其多啊?
“有什麽不對的嗎?”察覺到我眼中的疑惑張碩說,“天陰山上不僅有我還有七個師叔以及他們的弟子。不過我們都是各過各的生活,記得六師叔死了好幾天之後才被發現,後來我們就約定每個月必須一聚。”
“每月一次啊?”神婆意味深長的說,這語氣是分分鐘讓人想歪,在場的幾個大老爺們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既然來到天陰山,那麽有件事情我就必須問清楚,把白憲宗放給荊笙,我走到老人家的面前,“老人家,請問一下,你聽說過天陰山餘氏這個人嗎?”
“這個問題我已經問過我師傅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問過張碩這個問題,沒想到他回到山上還認真的替我問了一遍他師傅。
老人家輕輕咳了一聲,“天陰山記錄裏并沒有姓餘的人。不過既然叫餘氏而沒有名字或許就是天陰山某人的妻子。也是機緣巧合,我收拾老六遺物的時候偶然發現他的妻子就姓餘。”所以天陰山才沒有人知道餘氏這個人,我們也真是傻居然沒有想到這個餘氏只是天陰山弟子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