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譽王全家被斬之後,皇帝的身體便一日不如一日,太子已經成為大殷王朝實際的掌權者。而上官家因為對譽王叛國案偵辦有功,上官瑾軒被封為昌平候,而太子生母又是上官丞相的女兒。就連太子殿下大婚也是上官丞相主持的婚禮,一時間上官家成了帝都最有聲望的家族。
這些對小夭來說都不重要。她知道憑敖衍的能力。別說是幫一個人間的太子上位了,就算是他自己奪了這個皇位也不稀奇,所以對外界老百姓對上官瑾軒的評議。她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目前小夭最擔心的還是月老廟裏的紹珺,這都過去大半年了,她除了偶爾一兩次去月老廟看他以外。幾乎被敖衍天天困在身邊無法脫身。就連給他找個可靠的師傅都沒有找到。
這一點,小夭覺着自己頂失敗的,心裏吧。也有點小愧疚。每每去月老廟見紹珺眼中的不舍和渴望。她心裏就跟針紮的似的難受,還有月老哀怨的眼神。說紹珺耽誤他在人間的事務了,讓她趕緊想辦法把他從月老廟裏弄走。
哎。還真特麽頭疼。
書房中,敖衍正在描繪着一副山水圖,小夭站在旁邊漫不經心的給他研磨。小臉上的表情似痛苦,似憂愁,還伴有若有若無的嘆息。
“本公子被派往邊關打仗,三日後出發,你随我一道前去照顧本公子的起居。”敖衍手中的筆都沒有停下來,他蘸了蘸墨汁說。
啪嗒,小夭手中的研磨石掉在了地上,她吃驚地望着敖衍,要是同他一起去了邊關,紹珺怎麽辦,她還沒有想好如何安置他呢。
“怎麽?怕與本公子去邊關吃苦?”敖衍放下了手中的筆說。
“不,不是。”小夭連忙撿起地上的研磨石說。
“既然不是,那就好好地準備一下,三日後随本公子出發。”
“公,公子呀,怎,怎麽會那麽急呀,咋就沒聽你提起過呢,三天的時間似乎有點趕,要不您多給我幾天時間,等我整理好之後,在追上公子,好不好。”
半年的時間她都沒有給紹珺找到好的師傅,三天的時間她上哪裏去找去,再說了,這一去邊關指不定要多長時間才能回來呢。所以在臨走前,必須給紹珺找個好師傅才行。
“本公子的要求不多,只要帶上一些幹淨的衣服和一些書籍便可,三天時間足夠你整理。你現在就去找管家領些銀兩做盤纏,我有事進宮一趟,不用跟來。”說着敖衍便往外走去。
“公子,等等。”小夭連忙叫住了敖衍。
聞言,敖衍停下了腳步,轉身問道:“還有何事?”
“顏凝與公子一起去邊關照顧公子的起居,本就是顏凝分內之事,但顏凝有個請求,還請公子能答應,否則顏凝無法安心同公子一同去邊關。”小夭開口說。
“你威脅本公子?”
“不是威脅,是請求。”
“說說看,你的請求是什麽?”
小夭深吸了一口氣說:“顏凝有個弟弟和哥哥剛來帝都,沒有住處,所以請公子允許他們住在上官府中,直到顏凝從邊關回來,再為他們另尋住處,顏凝覺着只有上官府最安全,其他地方顏凝不放心,請公子成全。”
敖衍眼中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幽光,他看着自家書童,沉默不語。他一直不說話,小夭覺着被他一直盯着瞅,自己的狐貍毛都炸起來了。
心虛呀,誰叫那個弟弟是譽王的兒子呢。
半晌,敖衍終于開口道:“你那弟弟就是那條漏網之魚。”他的語氣是肯定的而不是疑問。
小夭心裏一咯噔,她覺着自己的後背都濕了,他果然什麽都知道。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樣,李紹珺已經死了,是她親手收斂的,小夭覺着她有一點是其他妖都無法比的,那就是臉皮厚和裝傻。
“什麽魚呀,公子什麽時候去撒魚了,還有一條給跑了呀,我弟弟叫顏紹珺,自小和哥哥住在一起,前些時日家中失火,房子和家當都燒成了灰燼,哥哥給我來了封信說明了情況,所以我就讓他們來了帝都,但沒有公子的允許,顏凝也不敢把他們接入府中,這幾天一直在客棧住着,您也知道,顏凝囊中羞澀,已經沒錢給他們付房費了,所以今天就開口向公子讨個人情,把他們接入府中謀個差事。”小夭瞎編了一通,眼睛偷偷地瞄了瞄敖衍,心裏頭暗自祈禱着,他能被自己的這一番話給忽悠了,讓她把紹珺帶入府中。
敖衍劍眉微微挑了一下說:“你剛剛不是說讓你哥哥和弟弟在府中住到你從邊關回來,在給他們另尋住處嗎?怎麽又要本公子給他們在府中謀個差事了?”
呃,小夭汗顏,她覺着人生最大的恥辱就是謊言中的漏洞被人輕易給識破喽。她尴尬地笑了笑說:“顏凝不是想着自己銀子不多,養活自己還行,要是加上哥哥和弟弟的話那就很困難,如果能給他們謀個差事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小夭覺着人間的戲本子看多了也是有好處的,最起碼編起謊話來可以照搬裏面的套路,給自己按一個凄慘的身世,這樣就能引起敖衍的同情了。
但有一點小夭似乎忘了,她的身份是敖衍的書童,每天都是吃好喝好,在天宮的上清殿裏也沒幾個仙娥仙童敢得罪她的,在上官府中,那些下人們簡直把她當成偶像,她哪有凄慘的身世值得敖衍同情的。
“本神竟然不知道自己的書童竟然會如此拮據,看來是該好好給你增加點俸祿了。”敖衍淡淡地說。
一聽增加俸祿,小夭連忙高興地點頭稱是,有誰會嫌錢多的呀,可觸碰到敖衍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時,她斂起了笑容,心道,完了,都是銀子惹的禍,他該不會不相信自己的話,不讓紹珺入府了吧。
“上官府目前不缺仆人,倒是上官家東郊別院暫缺一名看院之人,你讓你哥哥和弟弟暫且去別院住吧。”敖衍說完長袖一甩轉身就走出了書房。
“多謝,公子。”
胡小夭心總算放下來了,東郊的別院她與敖衍去過一兩次,比現在的上官府還要氣派些,裏面有花園有魚塘,還有那一處從天然的溫泉,能住在那樣的別院,比住在月老廟好百倍。
小夭想既然找不到可靠的師傅來教紹珺,那她就讓自家哥哥從瀛洲趕來,替她教紹珺。本來小夭并不打算麻煩哥哥的,畢竟他現在瀛洲學藝,很難抽身來凡間,但小夭覺着自家哥哥不論武功修為還有學問,那在整個妖界都是扛把子的,她覺着除了哥哥沒有人能教好紹珺弟弟。
小夭覺着哥哥只需要與瀛洲的師父告假四五天的時間,那在人間也就有四五年了,屆時她也從邊關回來了,紹珺在哥哥的教導下也就成年了,所以剛剛她向敖衍請求時,說了自己有哥哥和弟弟需要入住。
于是小夭連忙走到書桌前,拿起筆給自己的哥哥寫了一封信,折成了紙鶴想要用法術把這只紙鶴變給瀛洲的哥哥,可她悲催的發現她的妖法一直被敖衍給封住了,根本就無法施展出來。
于是乎,小夭向管家要了一匹快馬,趁着敖衍進宮的這段時間,直奔西郊的月老廟請月老幫忙使個法術,把這封信送到瀛洲哥哥那,她相信以哥哥的能力,見到這封信,一炷香的時間就能來到人間了。
哎,我簡直太聰明了。小夭頗為自豪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