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後續的故事

聞言荊笙趕忙放開了我的手,悉心的把我的手放進被窩裏,生怕我着涼。醒來之後,我又昏昏沉沉的睡了半天,這才恢複了精神,吃了一大碗的馄饨湯,還有大份的炸醬面。

“對了,江睿呢?”我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之後才想起江睿,不是我沒心沒肺,是因為覺得在秦家宅子裏發生的一切跟做夢一樣,而我做夢也不會想到還能見到我哥哥。

荊笙拿起手絹擦拭我沾到炸醬的嘴角,“把你送回來之後,他就走了。”

“可是,我還有很多事情沒問他。”我嘟起了嘴,有些不甘心。

“你還是好好照顧自己吧。”神婆坐到我床上,翹起了二郎腿,她真的很喜歡抖腿,真不知道這會不會影響她腳傷的愈合。

“對了,那天我們走了之後,你們怎麽樣了?”我趕緊打量神婆和荊笙,還好他們沒事。

“那天啊,你們走了之後那個老太婆是暴跳如雷,她居然拿着紅蓮長鞭,把嚴鳳打得魂飛魄散!你都不知道,嚴鳳居然一點反抗都沒有,任由她抽打,最後化成一縷青煙的時候還在笑!她肯定是個瘋子!”神婆瞪大了眼睛,單腳踩在我床上,右手指着我,表情十分的誇張,“你都不知道那老太婆簡直就是在拿嚴鳳出氣,下手重得地板都被打裂開了。要不是……”神婆突然失神,眼中掠過些許的自責和遺憾,“要不是我被困在天羅地網符咒之中,我一定去救她。”

我伸手握住了神婆垂下去的手,微笑着安慰她,“這不怪你,或許她很開心自己能夠得到解脫。”

神婆沒有說話,把腳放回地上,安安分分的坐在我的床邊。

我轉頭看着荊笙,繼續問,“那婉兒他們母子呢?不會也……”我想白太太能夠那麽殘忍的對待嚴鳳,應該也不會對他們手下留情吧。

“孩子也被打得魂飛魄散,不過婉兒沒事。”荊笙嘆了口氣,平靜的回答我,“秦慕豁出命,居然掙脫了那張天羅地網的符紙,他抱着婉兒,替她擋下了最後一鞭。不過他元氣大傷,即便能撐過這一劫,估計以後也活不了多久了。”

想不到秦慕竟然也是個情種,只可惜,他也确确實實是個人渣,對于沒有任何感情的三姐就能夠肆意玩弄,對于一生所愛之人又可以豁出性命去保護!我真替三姐不值,在秦慕的人生裏三姐根本算不上一個過客,她遍體鱗傷的離開,最終什麽也沒得到。因為秦慕注定是屬于婉兒的,所以三姐便什麽也不是了。這個世界果然不公平。

“那婉兒呢?”婉兒沒事,那現在該怎麽辦?白太太還會繼續傷害她嗎?我激動的想要從床上坐起來,卻被荊笙和神婆兩個人都給按回床上。

荊笙幫我調整了枕頭的角度,耐心的安撫我,“婉兒沒事,我已經聯系了活判三姐讓她把人帶走了。她也答應會在閻王面前給婉兒求情。”

站在荊笙身後的神婆,雙手環胸,不解地盯着我,“我說,你不該問問本次事件中最大的受害者——秦歸海嗎?”說到此處,神婆的雙眼神采奕奕的,已經迫不及待要說出答案了。

“他怎麽了?”順着神婆的意思問下去。

她激動的跳了起來,“他因為銀行欠債過多,而宣布破産,他最喜歡的錢全都沒有了。再加上他平日太嚣張跋扈了,做事都不給自己留餘地,得罪了不少人,兩天前被人發現死在了菜市場的東門,被人亂刀砍死的!至于,秦慕,那天過後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不管怎麽打聽都沒法得到他的消息。這個世界還是有報應的!多行不義必自斃!”說着秦歸海的遭遇,神婆特別的高興,終于給村子裏的人出了口氣了。

“我昏迷了多久了?期間怎麽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我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荊笙拂去我的劉海,心疼的看着我,“已經過去七天了,你再不醒來我就要發瘋了。”他聲音裏染着倦意,這些天難為他照顧我了。

“荊笙,我沒事的。”原本想要安慰荊笙的,可是我覺得話語裏的力量似乎不太夠,于是我朝着荊笙伸出了手,抱住了他,撒嬌說,“對不起。”

“唉!你都說了多少次對不起了,每次都說下次不會讓我擔心了,可現在又是這樣,趙天靈,你的話都快沒有什麽可信度了。”荊笙嘆氣後,扶着我的腰,把我放回床上,“你還是好好養傷吧。”說完他轉身朝着房門走了出去,“我去讓廚子給你做點粥,你要是困了也先別睡啊,都這麽多天沒好好吃東西了。”臨走前荊笙叮囑我說。

我乖巧的點頭答應了。

“好羨慕你們啊!”神婆托着下巴看向了門口方向。

側身看着神婆的眼神,我笑說,“你也會找到自己的意中人的。我們是因為一起面對了太多的事情,看開了就發現除了彼此之外,任何事情都不重要了。”我拉住神婆的手放進了被窩裏。

“我知道,我也一直在等啊,可惜,他不知道他會不會被他媽給堕掉了。唉!”神婆滿臉的惆悵。

“呸呸呸!烏鴉嘴!”我趕緊制止神婆這晦氣的話,“往好的地方想啊。”

“天靈……”神婆看着我猶豫着,最後還是說出口了,“天靈,你是好人,你一定要過上自己想要的日子!”

我身子頓時僵住了,握緊神婆的手也稍微加重了力道,回過神來我趕緊放松,“痛嗎?”我問。

神婆搖頭,還把手放在我的被窩裏。

我沒法回頭了,神婆,我不是一個好人。我、我想知道兩年前發生了什麽,我想知道我和哥哥到底是因為什麽才斷送了性命。我不要死得這麽不明不白!從我離開枉死城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明白自己無法回頭了。

“天靈,你說秦慕現在會做什麽?”神婆開始天馬行空的猜想,“他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受到這種磨難,你說他會不會想不開去自殺了?”

我敷衍的應了她兩聲,然後就看着天花板發呆。不一會兒,荊笙就端着熱粥進來了,已經吃飽飯的神婆還是嘴饞的湊了過來吃了好幾口。

“這廚師手藝真好。”神婆感慨着,盯着我的碗,觊觎我碗裏粥。

捂住嘴覺着好笑,又不忍心拆穿,荊笙托着下巴得意洋洋的盯着我。

我笑說,“難道你吃不出來,這粥是荊笙熬的?吃了那麽久的荊笙做的飯,還是能分辨得出來荊笙的手藝的。”

神婆吃驚過後咂嘴,還是那一臉哀怨,“你們這算是在展現恩愛嗎?”

我和荊笙相視一笑,這兩年裏我們已經培養出了太多的默契,眼看着就要走過第三年了,以後我們還會一直在一起的。

在北平又休息了好些天,我們終于還是打算回蘇州的小縣城裏,這個地方繁華到令人作嘔,在亂世裏像秦歸海這樣的人比比皆是,死了一個又如何,那麽多的漢奸走狗,那麽多惟利是圖的商人,也有那麽多拼了命想要活下來的人。

臨走之前,神婆非要拉着我們一起去香山上的廟裏燒香。我和荊笙都已經是鬼魂了,佛真的會保佑我們嗎?荊笙無奈的笑着,我也不自信的搖了搖頭。

我們已經錯過了香山紅葉漫天的時節了,此刻的香山一片白茫茫的枯枝爛葉被大雪覆蓋,籠罩出一片銀裝素裹的繁華。秋天一過就很少有人回來香山了,這份萬簌俱寂卻不顯得凄涼,大自然有它的孤傲和自信。

爬了大半天終于爬到了香山頂上的廟裏,我不由得抱怨,“你幹嘛沒事找事啊?走這麽多的路,隔天我一定會腿抽筋的。你腿傷才剛剛治愈,沒事嗎?”

神婆擺了擺手,“沒事!”她無所謂的說,“我這不不是好了嗎?好了就要多運動!”神婆撒開歡像只好動的小兔子。見到她這歡脫的模樣,我和荊笙寵溺的笑了起來。

“下輩子,我們生一個神婆這樣的女兒好不好?”我盯着神婆的背影打趣的說,“看着挺歡喜的,沒心沒肺的。”這輩子是不可能了,我們倆的肉體都已經毀了,現如今我也不可能糟蹋他妹妹的身體吧,偶爾親親抱抱就好了,再多逾矩的事情打死也不敢了。

荊笙拉住了我的手,鄭重的對我點頭。

跟着神婆上完香之後就走出了廟,動作迅速到我連廟是什麽名字都沒有注意到。離開廟的時候,我隐約見到了一個熟人,他低着頭安安分分的掃地,偶爾擡起頭盯着湛藍的天空,淡然的苦笑了許久,又低頭望着那一地的白雪發呆。這是一個剛剛剃度的和尚,他頭上的戒印還泛紅,分明是剛出家不久。

見到我們從廟裏走了出來,秦慕沖着我們微笑,突然之間他的眼神變得有些怪異。

他踉踉跄跄的朝我走了過來,雙手扣在我的肩膀上,“你是趙天靈,白家的媳婦趙天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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