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前世鏡

“你想知道他的用法嗎?”荊笙走到我的位置前,他伸出手示意我把手放在他手心裏。我如荊笙所願,把手放上去。他接着說,“把前世有所關聯的兩個人的血滴到這鏡子裏就能知道他們前世的糾葛了,這面鏡子并不能單獨一個人用,而得到的這一段前世的景象也只和這兩個人有關。”

原來這麽麻煩啊,我咂嘴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弄到荊笙的血。

“你想知道我的前世嗎?”荊笙瞬間就看透了我的想法。

我怔怔的看着荊笙,眼底有些心虛,我也不清楚自己算是荊笙的誰,這樣探求他的前世今生似乎挺惹人嫌的。

荊笙微笑着拉起我的手,他咬住了我的食指,一個用力咬破了我的指頭,我還沒反應過來呢荊笙又咬破了自己的指頭,然後把我們兩的血液滴入了鏡子裏。鏡子跟活過來似的,很快的吸幹了我們的血液。而原本模糊的鏡面,漸漸浮現出清晰的鏡像。

“哥哥,哥哥,你要去哪裏?”小女孩不舍的拉住了男孩的衣袖。

這時候邊上一個穿着交領漢服的大人拉開了小女孩,“哥哥要跟師傅去修行,若晴要乖乖的哥哥才會快點回來。”

男孩眼神清明,雖然不舍但他還是咬牙轉身走開了。

後來的時間裏有很長一段的空白。荊笙解釋說,“這段空白是因為他們很久沒有見面了。”

片刻之後鏡子裏又有動靜了,這時候小女孩已經出落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了,而小男孩也愈發的茁壯,我不敢置信的盯着鏡子裏的兩個人,又轉頭對比似的看了看身邊的荊笙,那個小男孩分明就是他那是他魂魄的模樣,而小女孩則是若晴,對哦,滴到前世鏡上的血液是荊笙和若晴的。等等,不對啊,這肉身分明不是荊笙的,為什麽能映出荊笙的前世。

“不要懷疑了,是我道行高深,加之這肉身原本就不是死人,所以我的魂魄融入其中自然就融了些許精魄到血液裏。”荊笙解釋說。

“等等,所以你們是……”

“兄妹。”荊笙堅定的說。

原來我鬧大笑話了,我竟然吃自己小姑子的醋。我怎麽會這麽傻,荊笙明明對我那麽好的,我竟然……所以和荊笙以夫妻的身份相處了兩年,他也只敢抱抱我或者牽牽我的手,再也不敢做更多逾矩的事情。誤會解開的時候忍不住捂嘴偷笑。

荊笙沒有注意到我的竊笑,他專注的看着鏡子裏的畫面,眼底有些悲傷,那已經是太久之前的事情了,看這當年做過的那些事情,他已經無法說是懷念和感慨了,這種物是人非的感觸如藤蔓似的纏着他喘不過氣,尤其是接下來的畫面裏。

“哥哥,讓我代替顧姐姐吧。”若晴哀求着。

我疑惑的盯着畫面裏拉扯的兩個人,若晴口中的顧姐姐又是誰?

“你這麽喜歡她怎麽忍心看着她被祭獻給山神呢?”若晴哭紅了眼睛,她的眼睛真清脆,那時候她一定是個善良的好孩子吧。

荊笙搖頭推開了她,“不行,你是我妹妹,我同樣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去死。”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這個國師當得真窩囊!”若晴撲到荊笙的懷裏重重的捶打荊笙的胸膛。

原來荊笙這麽年輕就當上了國師了,看來他的道行真的很厲害,早年離開家裏,一定是去拜師學藝了。

鏡子裏的荊笙任由若晴捶打,他面如死灰,這是絕望的表情。身邊的荊笙面色凝重,這件事情雖然過去了很久很久,但是給荊笙造成的傷害并沒有随着時間的推移而有所減緩。突然發現自己真是殘忍,竟然讓荊笙又重溫了當年的痛苦。他一定很喜歡那個姓顧的姑娘吧。

“我們倆的生成八字明明都合适的,就因為我是國師的妹妹所以就免去了這命運,可是顧姐姐多可憐啊,你們明明……爹娘太過分了,他們明知道你們那麽相愛。”若晴為了自己哥哥的幸福還真是連命都不要了。

原來選祭品還要挑生辰八字的,若晴和那個女孩都符合那條件,但是若晴的爹娘又怎麽會眼睜睜的看着她死?于是動了點關系先救下了若晴。

“哥哥,你是我最敬重的大哥,是你撐起了整個家族,光大門楣的人是你,受苦受難的也是你,你這一輩子怎麽這麽可憐啊?”做妹妹的這麽心疼哥哥還真是少見。

又過了很久很久我看見了若晴換上了一襲白色的深衣并且戴上了面紗,她轉身對着昏迷不醒的女孩說,“顧姐姐,你一定要跟哥哥好好的生活下去啊。”若晴笑得那麽開心,并沒有把待會的死亡放在眼裏。

我盯着鏡子左顧右盼,這個視角剛好擋住了那位顧姐姐的模樣,真想看看荊笙心儀的女孩長什麽樣子。

“你別亂動了,若晴沒有看到你也看不到。”荊笙拍拍我的頭,讓我安安分分的看下去,“那時候我根本沒有想到獻出去的祭品是我自己的妹妹。”

“你是說……”

荊笙點點頭說,“這是她自己決定的,她用藥迷昏了雪兒,換上她的衣服讓衆人以為是雪兒。”

突然間我發現自己挺喜歡以前的若晴了,但是,她又是為什麽變成這般嗜血暴戾的?

荊笙握緊拳頭,不想讓自己的悔恨表現得過于明顯,但是他的手在抖。我把自己的小手覆在他的拳頭上。此刻的荊笙真讓人心疼,“後來再見到她的時候,已經是一百年後,我問過她但是她什麽也不肯說,只是告訴我她要找一個人,她一味的殺人取血不斷的提升自己的法力,再後來她就被人稱作了妖女。最近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已經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卻只能幫她收屍。”荊笙苦笑着搖頭。

“所以你因為前世的虧欠所以才會縱容若晴為所欲為?”

荊笙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若晴一直是個善良的孩子,我不相信她會殺人取樂,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在不清楚若晴遭遇過什麽事情,我絕對不會對她出手的,我相信自己的妹妹。”

“荊笙你到底在這個世界上活了多久了,你投胎過嗎?為什麽前世的記憶你都記得?”這是我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改天說吧,我擔心一下子和你說這麽多,你會接受不來。”荊笙放開了拳頭反手握住了我。急速的風從窗外吹了進來,今夜我靠在荊笙的肩膀上沉沉的睡下了。這次我睡得尤為的安心,因為我再也不用擔心荊笙被若晴給搶走了。

天亮之後,車廂裏的人漸漸的多了起來,我們幾個就待在高級車廂裏無所事事。開始坐火車的興奮已經蕩然無存了,取而代之的是在這冗長的旅行的無聊無趣。

靠近車窗的神婆抓起自己辮子的發尾挑着發梢分叉的頭發掐斷;秦慕趴在桌子上睡覺,這些天他被吓得精神衰弱晚上根本就無法安然入睡,基本上都是要等待天亮之後他才敢睡下;白憲宗坐在正中,翻閱着火車上的報紙,那些報紙有些發黃了紙質不是很好的感覺;至于荊笙,他坐在最外側,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閉上眼睛養神呢。可是突然之間他眼睛猛地張開,神色慌張的從車廂裏走了出去。

我起身想要跟着出去,神婆拉住了我,語重心長的說,“能不能別這麽緊張啊,荊笙走哪你就去哪?萬一他只是要去小解呢?”

我只是有些不詳的預感,想跟着出去看看有什麽能夠幫上忙的。被神婆這麽一說,我再追出去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天靈,你是怎麽認識荊笙的?”白憲宗放下了手中的報紙好奇的問,“你死之後又發生了什麽?”

“我也想知道。”神婆舉手說。

“能不能不提這件事情啊?”我惡狠狠的瞪着白憲宗,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白憲宗你要我再回顧一次被你害死的瞬間嗎?”

白憲宗瞬間啞然。

“我陽壽未盡,所以陰司并沒有安排我下輪回,而是把我關到了枉死城裏。關在那裏的魂魄都是陽壽未盡枉死的人,怨氣滔天。剛到枉死城的時候我也恨,恨不得回來殺了白憲宗,他明知道我是冤枉的還推我入河!”

聽到此處,神婆兇狠的瞪着白憲宗,恨不得替我出了這口氣,“原來你是被這人推到水裏淹死的?天靈,你是我見過的最善良的鬼了,回來人間之後竟然沒有想要報仇,你都沒主動去找過白憲宗報仇而是一直待在雨溪鎮裏打算和荊笙好好過日子。”神婆贊許的對我豎起了大拇指。

“是啊,後來我和荊笙趁亂逃出了枉死城,這還魂的身體還是他找到的。”這身體還是他四百年前的妹妹的。

“所以你們是在枉死城裏認識的?”白憲宗驚訝的問。

我點頭說,“是啊,後來還魂之後荊笙一直照顧我,他把我寵上天了,對我百依百順的,然後我就想啊,能和這個人過一輩子該多好啊。”提起這事我笑得特別的幸福。白憲宗則失落的垂下了腦袋,誰讓他自己挑起的話題?活該!

神婆聽聞之後,捶胸頓足啊,“我就知道好男人都死光了,所以要到地府裏去找啊!”她誇張的仰頭大吼。

“到底還要多久才能到北平啊?”這個時候我開始轉移話題他們應該沒有意見了吧?

白憲宗拉起襯衫袖子,看了看手腕上的名表,“還有一天又四個小時吧。”

“小時是什麽?”神婆不解的問。其實我也不知道時間的單位我們都用習慣了“時辰”這樣的說法。

“一個時辰等于兩個小時,一天十二個時辰,二十四個小時。”白憲宗解釋說。

北平市大城市,神婆擔心自己不懂規矩鬧出笑話,于是問了白憲宗好多問題。我沒聽下幾句,眼睛一直盯着車廂的門,荊笙怎麽去那麽久了還不回來?不會出事了吧?

又過了一會兒荊笙才推門而入,他的神情并沒有離開時候的淡定,而是露出了些許的慌張。

“怎麽了?”我擔心的問。

荊笙深呼吸調整自己的情緒,冷靜過後荊笙才回答說,“我看見了阿火和李嬸了。”

“玉芳齋的阿火?”我試探性的問。畢竟玉芳齋已經跟着雨溪鎮毀于一旦了,記得離開鎮子的時候鎮上已經沒有活人了,阿火和李嬸怎麽能夠幸存下來。

荊笙點頭之後接着說,“他們已經不是活人了,全都是行屍,普通車廂裏混入了不少的髒東西,他們這是要跟着這列火車進城,這些東西進城之後一定會被北平攪得天翻地覆的。”

Leave a Reply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

相關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