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開開心心的元宵節因為這一幕而讓我憂心忡忡,神婆和荊笙也是見過白憲宗的,他的底子并不壞,或許還有挽救的可能。往昔大家平靜相處的畫面還歷歷在目,明明才沒過多久竟然讓我有種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覺,低頭輕嘆,對于白憲宗的改變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或許吧,他真的愛我,可我真真切切的不愛他了。所以發生這種事情是我的錯?如果我答應跟他在一起是不是就不會有他的自甘堕落?
“對不起。”雖然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麽,但我還是失口說出了。
荊笙看出了我臉上的內疚,微笑着輕撫我的頭發,“你又沒做錯什麽,別為了別人露出這樣的表情,我會吃醋的。”
“天靈,各人有各自的命數,他注定為情所困堕入魔道,我們也無能為力。”神婆面色嚴峻,“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我們又能怎樣?”
我想救他。
無關那些正義感和想要拯救世人的責任感,我只是不想那個曾經把我捧在手心的大男孩變成了這般殺人不眨眼的模樣。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裏,遠遠的就看到一個半透明的人影。
“少奶奶。”白忠揉搓着雙手尴尬的喊了我句。
“你這個老匹夫!!”神婆見到白忠之後,卷起袖子,掄起拳頭,氣沖沖的撞到白忠的面前,穿過白忠的身體之後,她才恍然大悟——眼前的白忠只是一縷魂魄了,不過此時神婆已經一股腦的和牆面做了一個親密接觸了。
她猛的轉過身子,“王八蛋,是你害死的三姐,此時還敢出現在我們面前!我日你仙人!要是沒有,要是沒有你……”神婆憤怒得全身顫抖了起來。雖然她毒舌,可是心地好啊,對于三姐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懷,如今間接害死三姐的人就站在她面前,她哪裏能氣定神閑啊?
見到神婆已經喚出了自己養的幾個小鬼之後,白忠心驚膽顫的朝我飄了過來,躲在我身後不敢面對神婆。
“收起來吧。”我平靜的對神婆說,“待會兒讓舒悅來帶走他。”接着我轉頭面對白忠,冷漠的問,“你還有什麽事情嗎?”
白忠低着頭不敢直視我們,這時候還是荊笙發話說,“有什麽事情告訴我們?說完了你好去投胎吧。”
“我知道二少爺在哪裏。”倏地白忠竟然在我們面前跪下了,“請你們殺了二少爺吧,他已經瘋了。”而後他開始聲淚俱下的控訴白憲宗各種非人行徑。殺人吸取他人的精魄,靈力不斷的強大,然後又用更高的靈力繼續殺人。
我沉着臉不解的看着白忠,他聲情并茂的述說讓我有種聽戲的感覺,那樣子的白憲宗與之前的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
“為什麽你的精魄還在,還能跪在我們面前求我們殺了他?”我傾斜着腦袋不解的問。
聞言,白忠原本就毫無血色的臉更是發綠了,綠得可怕。一樣是鬼,我可不怕他,于是我接着說,“你說白憲宗瘋了,可是他認得你是白叔沒有對你下手,反而是你,不管生前還是死後都想要他的命,白叔,對不起白初泉的人是白太太,不是白憲宗!”
被我拆穿的白忠惡狠狠的瞪着我,他魔怔了似的,撲到我面前扣住我的肩膀激憤怒的抖動着,“他害死你,他推你下河,你為什麽不殺了他,為什麽??”
看不下去的荊笙,不耐煩的把白忠扣在我雙肩的手指給掰了下來,“天靈若是想要報仇我一定會幫她殺了白憲宗,可她若是不想,你也不能拿她當借口!!”還沒說完,荊笙已經用雙手摟住我,把我按進他的懷中。
“你又是什麽玩意兒?”白忠怒不可遏的吼叫,“你給我放手!她是我們大少奶奶,你敢動她?”
荊笙鐵着悶悶的瞪着白忠,只一眼白忠就被瞪得沒有骨氣的往後縮頭,沉默了好一會兒荊笙才開口,“她已經死了,死在白家。生前白家從來沒有善待過她,你又憑什麽跟我拿喬說她是白家的大少奶奶?白忠,你也在那些對她不好的人之列。對白家你有怨恨就自己去報,別把我們天靈拉下水!”說這話的時候荊笙格外的無情,但我卻覺得他特別的英姿煞爽。
“把他拿下!”神婆面無表情的指示自己養的小鬼,一時間所有的小鬼全都撲到了白忠的身上。回到了家裏,荊笙就燒了張符紙召喚出了舒悅,讓她把白忠帶走。
“你、你是……”白忠見到和三姐一樣面容的舒悅差點被吓得魂飛魄散。
“這位曾經是地府的活判大人,和被你間接害死的人公用一個身體,你也害得她在陽間呆不住。得罪了前任活判大人,你自己在地獄裏好好過日子吧,表現得好一點,或許折磨個幾百年就能去投胎了。”神婆一臉賊兮兮的笑容,熱情的介紹舒悅,得知舒悅的身份後白忠更是抖得跟篩糠一樣。他自己做了什麽心裏有數。
回過神來,白忠才發現自己是送羊入虎口,如今想逃已經來不及了。舒悅狠狠的抽動腰間的鞭子,那鞭子跟有靈性一樣緊緊纏上了白忠的脖頸,舒悅往後一扯輕而易舉的把他拽回到自己的身邊。
“不要!我不要下地獄!那些人才該下地獄!”白忠劇烈的掙紮起來,但他怎麽可能是舒悅的對手,他不斷的反抗依然徒勞無功,不甘心的他叫嚣着,“你們這些無能的混蛋,只會欺負我們這些小人物嗎?那些做殺人勾當的都穿錦衣羅緞,吃山珍海味的,還長命百歲!天理呢?天理呢?”
“這樣的事情我們看多了。”荊笙的平靜在白忠的眼中一定特別刺眼,“我們只過好我們自己的生活,‘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你也是個讀書人該懂的。其實你并沒有那麽偉大,無非是想借我們的手讓白家絕後,以報大太太的仇怨。”
一言道破,白忠的那點心思被拆穿,他咬牙切齒的瞪着荊笙,“你們這些包庇殺人魔的混蛋!我是想他死,難道他殺了那麽多人之後還應該大搖大擺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