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的溫度,漫天的業火。
胡小夭抱着小純坐在邢天臺火圈之中,她感覺自己身上的肌膚正在一寸寸幹裂。一寸寸在在這大火中脫落化為灰燼,但邢天臺上卻一絲絲灰燼也沒有。
是呀,鳳鸾茗怎麽會輕易讓她化為灰燼呢。要不然也不會建議天君用三昧真火,燃盡她的魂魄。留下軀殼當着衆神的面推下誅仙臺。這除妖大會才算圓滿成功,不是嗎?
低頭看着懷中雖然沉睡,但小小的眉頭卻緊緊皺着的小純。她伸手輕輕地拍打着小純的後背,輕聲安慰說:“不怕,有阿娘在。小純不怕。乖乖睡覺,阿娘給小純講孫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故事。”
于是在漫天的業火中,胡小夭絮絮的講着故事。眼淚一滴滴從眼角滑落。瞬間被炙熱蒸發。越到最後。她的聲音越小,無法支撐的身子倒在了邢天臺上。可她還是下意識的用自己的身子護着小純。
意識漸漸抽離,恐怕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她和小純的魂魄就被焚燒殆盡了吧,這樣也好,成為行屍走肉被推下誅仙臺時就不怕了。也就感覺不到疼了。
透過個火圈,胡小夭睜開迷蒙的眼睛,她仿佛看到了阿爹阿娘在向她招手,是阿爹阿娘來帶她和小純走了嗎?
胡小夭一手緊緊摟着小純,一手努力的向着阿爹阿娘的方向抓去,口中呢喃了一句:“阿爹阿娘……”
她指尖碰到的除了包圍着她的業火,根本就無法碰觸到阿爹阿娘的衣角。她想呼喊,更加努力的去抓他們,可終究徒勞,他們的影子也被大火吞噬。
“不,不要丢下……”
“小夭,撐住,快快起來,哥哥相信你可以沖出來,小夭,哥哥等着你。”胡小夭耳邊響起了胡晨陽溫潤的聲音,一聲聲在呼喚着她。
“哥,哥哥。”胡小夭眯着眼睛,在火光中,她看到了一身白衣如雪,臉上帶着如沐春風般的笑,業火成了他的背景,他在向她招手。
“小夭,答應哥哥撐住,哥哥一直在等你。”
耳邊再次響起了胡晨陽的聲音,胡小夭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又怎麽能像孫悟空那樣從八卦爐中沖出來還能大鬧一場呢?她只是一個不自量力,又低微的妖而已,沒有通天的本領。
哥哥,小夭撐不住了,原諒小夭不能陪着哥哥了。胡小夭任命的閉上了眼睛。
火光中的胡晨陽似乎有些焦急了,他想沖入邢天臺将小夭喚醒,可他卻無法靠近。
“小夭,醒醒,小夭,不能睡,為了小純,你也要堅持,相信哥哥你能行的,小夭快醒醒,小夭……”
對不起,哥哥,小夭不行。
耳邊胡晨陽的聲音越來越遠,胡小夭已經放棄了堅持,高溫将她的心幾乎都烤炙成為了焦炭,除了熱和疼,她再也聽不到也感覺不到其他的了。
滴答一滴水珠,滴在了胡小夭的臉上,頓時讓她感覺到一股清涼,她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看到哥哥身邊站了一個和自己長得很相似的女子正流着淚看着她。
又見到這個前輩了呢?方才她臉上的清涼的水,是她的眼淚嗎?她為什麽哭的如此傷心?
“曦曦,曦曦,撐住,不能睡,你能沖出這片浴火,沖出去就是重生,曦曦,不能睡,快醒來。”
曦曦。
前輩又認錯了人了呢?她不是曦曦,她是胡小夭,她真的沒有力氣沖出去。
滴答,滴答,又有幾滴水落在了她的臉頰,讓她瞬間覺着舒服了很多,她以為是女子的眼淚,她想開口勸說女子不要哭,可喉嚨疼痛異常根本就無法發出聲音。
“胡小夭,胡小夭…”
突然聽到了敖衍的聲音,胡小夭如死灰的心還是一顫,意識也清醒了不少,她終于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除了了火光,根本就沒有那一抹玄衣,就連哥哥和那個女子的身影也不見了。
果然是臨死前的幻覺,敖衍抛棄了她們母子,又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邢天臺,說好了要徹底忘記他的,可最後心裏還是有他的影子。
也罷,反正都要死了,他也與她無關了。但她卻愧對小純,讓她跟着她這個沒用的阿娘,無辜受到牽連。
“有我敖衍在,決不允許你們傷害我的妻女。”
敖衍冷冷的聲音從火光之外傳來,如果說方才是幻覺,那這一聲冷漠而又冰冷的聲音卻實打實的敲在了胡小夭的心尖。
不可能,他怎麽可能會出現,難道他又是在演戲?胡小夭費力的想爬起來,看看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她才稍微擡起來的身子,被業火一灼,又萎頓下來,她感覺這業火似乎比方才更加旺盛灼熱了。
哎,估計又幻覺了。
而此時敖衍站在邢天柱上,一身玄衣破敗不堪,他俊美的臉上也有一些刮痕,他默念禦水訣,将無根之水引來,頃刻間大水嘩啦澆入了邢天臺那團包圍着胡小夭母子的三昧真火之上。但瞬間就被蒸發,只有幾滴落入了邢天臺之中。
“大膽敖衍,竟然能擅自從南幽冥之地境逃回來,來人,将其拿下,綁上邢天柱受十二道天雷之刑後打入南虛幽冥之地永不得出。”天君衣袖一揮指着敖衍說。
“是。”
頓時一衆天兵全都湧上了邢天臺,将敖衍團團圍住。但這些天兵根本就不是敖衍的對手,他用手中的軒轅弓,連發幾箭然後又設下了一個結界,将他們阻擋在外,他現在并不想和天兵動手,他必須盡快将小夭母子從這三昧真火中救出來。
敖衍一連用了幾個禦水訣,将無根之水引來澆在了邢臺上,可火勢根本就沒有消減下去的趨勢。他幽深的眼眸被這業火映的泛着紅光,隐約看見火光中胡小夭抱着女兒蜷縮的身子,他的心一陣痙攣,恐懼占據了他的心。
當托塔李天王将他送入南虛幽冥之地時,他發現入口有一個凹陷,于是就主動走進幽冥之地,趁着他們不注意将自己隐匿在凹陷處,只要踏入幽冥之地半步,身子就會随着空間的變幻跟着變幻,為了不讓自己迷失在這裏面,他緊緊的攀附在凹陷處,等李天王他們離開後,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從裏面出來。
他以為小夭還在俱蘆洲,所以一出來他就往俱蘆洲而去,但并未找到小夭的影子,而俱蘆洲似乎也空置下來,連個人影都沒有,他立刻折回瀛洲,從東岳帝君大弟子那裏,敖衍才知道小夭被天界抓去了。
當敖衍趕到邢天臺時,小夭母子已經被三昧真火包圍,他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不顧一切的将正在用刑的司刑星君給打了出去,立刻用禦水訣引來無根之水想要将三昧真火澆滅,讓小夭母子脫離火海。
而敖衍不顧一切去救衆神口中所謂的妖物,徹底惹怒了天君,他見敖衍将整個邢天臺布下了一個結界,幾乎将銀河的水都引來了,他顫抖着指着敖廣說:“水神,你養的好兒子,是要将我天庭都淹沒嗎?”
“臣知罪,臣願意親手捉拿孽子,讓銀河之水流銀河之中。”敖廣立刻請罪道。
“四大天王,托塔天王何在?協助水神,将敖衍給朕拿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