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9 章 兩百八十一章謀略家

那是四兒失憶以來第一次見到龔正正本人,從她從西京回來,龔正正的名字無數次的從別人嘴裏聽到,而且據說這個男人極有可能就是肚子裏孩子的親爹。

在沒見面之前,她一直挺好奇這個在其他人嘴裏“城府極深、隐忍善變,精神潔癖,為人難以揣測,外表是白的,切開裏頭實在黑得不能再黑。”的男人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呢。

然而當知道他與龔小乙是親兄弟後,她才松了一口氣,至少這顏值不會太差吧,龔正正都長成那副讓多少人嫉恨的樣子,這流着同樣血脈的龔正正至少也得五官短橫,姿容秀麗才是。

不是她是實打實的顏控,而是純粹為了肚子裏的孩子着想,至少父母雙方的基因優秀,這日後孩在生出來以後也不擔心長得難看看到哪兒去,若是男孩像自己那是更放心一些,可她實在第一胎想要的是女孩,若是女孩,一般是随父親的長相,若對方長得不盡人意,這得愁死她不可,因此這一段時間,不管是直接問也好,旁敲側擊也好,将身邊人,筱骁、莊嚴、唐棠,甚至林彤那邊都挨個問了一次,盡量不明顯的拐着彎提到此人,甚至在老爺子那邊吃飯的時候聽到一句類似,“龔家有此子,想必是放心了”之類雲雲的話,她才總算是稍感安心一些。

這段時間經常撫着肚子唉聲嘆氣的,心想着這孩子的父親若是小乙的,亦或是莊嚴的,也不知道生出來會漂亮成什麽樣。

某日跟莊嚴出去吃飯,莊嚴只轉身去了一趟洗手間的功夫,回來的時候便看見她一個人撫着肚子愣神,嘴裏還喃喃自語的,稍一靠近,便聽見她在那自言自語,“要是這龔正正長得勉勉強強,孩子生出來後會不會随他的長相呢,要是長得随我就好了,可千萬別像父親。”

這段時間聽她神神叨叨的,竟然是在想這些有的沒的,莊嚴頓時語塞,又有些頭疼,這才決定帶她來見龔正正一面,若不見本人,她遲早心魔不成。

雖然只隔着一條不大的門縫,但好在龔正正此時正巧側對着她坐在藤椅上。

白襯衫,黑長褲,襯衫尚未紮腰,開着一半的窗戶,此時不斷灌入的北風将那白衣吹得獵獵作響,因為不是在部隊裏,因此并不是那種當兵的常見的板寸頭,但也不會過長,只稍微有些許碎發擋着眉毛,但側臉依舊是清隽優雅,不僅不難看,甚至側面輪廓稱得上細膩完美。

原來這便是龔正正,第一印象,白襯衣,随意卻不淩亂,哪怕是她後來看見龔正正走動的時候腳上那一雙藤編的拖鞋,也并不覺得突兀,只覺得很襯這一身,也很襯這間房,古樸簡單,幹淨得仿佛一塵不染。

裏面兩人對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內容依舊讓四兒有些心驚肉跳,她并不糊塗,只聽了個大概,便清楚兩兄弟談論的對象是自己,雖然對于前因後果不明所以,但也能察覺出這兩人之間的關系等同水火不容。

因為她一心只關注在房間裏的兩人身上,并未注意到跟在身後的莊嚴聽到龔正正跟龔小乙之間的話的時候眉心一直緊蹙,并不似她這般安然自若。

雖說他早多少猜到龔正正開始接近四兒目的算不上單純,可卻沒想到在龔小乙的面前會毫不隐瞞,然而真要說無情,莊嚴到是不以為然,當初她跑去南方找小莊的時候,底下多少股勢力也跟着着急的調查她的去向,或許其中不乏龔正正的,可到底也僅是他擅自猜測,對于這孩子,就連莊也不太能确定看得透,畢竟這些年來,龔正正一直隐藏得極好,遇上任何人任何事都能不動聲色,面兒平靜,其實是在操作更大一臺戲而已。

關于這次X集團牽扯出來的一系列事件以及背後隐匿的幾條大魚,幾乎讓半個市內體制圈的人暗中警惕,甚至不少與X有過聯系的人無不心驚肉跳,然而這種殺敵率先斬将的行為,龔正正做起來卻是滴水不漏,甚至不惜利用自己搭進去,外人看來似乎他也受到牽連,實際上這無非是做個表面, 一臺好戲,一個好戲子,僅此而已。

龔小乙這邊早就嗅出異樣,只冷笑的看龔正正搭了一臺好戲好外人看,等這次事情之後,自然有人還他清白,屆時他在不進沒有因這次的事情挫傷元氣,或許還能從中獲利更上一步。

怪不得之前他被中J調查組的人帶走的時候,老爺子只面色平靜打了個電話,讓龔苦不準插手X集團的事情,原來老爺子一早就看透了龔正正這場好戲,便當是搬了凳子,沏好一壺茶,只靜待好戲上場,且看這長孫的能耐如何。

果然,自打龔正正被帶走秘密關押後,X集團的案件緊鑼密鼓的進行中,不出一個月的時間,不少商界、政界巨擘紛紛落馬,檢查組的規格甚至達到了百來人,這市裏幾乎三分之一的中上等級的人物受到不同程度的牽連,甚至最後還帶出實權部門一二把手的大魚,這等同是在體制內的人心裏狠狠敲了一記警鐘。

如今龔正正在這兒已經待了足足有兩個多月,這七十多天以來一直被困足于這小小的三十幾平米的房間中,除了書櫃上那些有翻動痕跡的一排排書籍外,眼前的筆記本便是調查組這邊是與他協商後同意個給他拿來寫點東西的工具。

實際上在這兒,他算不上是真正意義上的“犯人”,因此哪怕他被關在這,這邊調查組的張處長卻是個久經體制圈的老江湖,隐隐察覺出這事兒透着一股貓膩,這沒有人被中J帶走後關押了這麽久也沒有個頭緒,而且上頭的下達命令是對待的方式要盡可能的和平,其實就是所謂的懷柔政策,這可跟中J以往的嚴加處理的風格不同,于是即使在龔正正被關進來後,張處長依舊在其面前對龔正正稱呼為“龔處長”。

龔正正這種心高氣傲且善于隐藏的性子,若是對其他人的報複方式不是“先除之而後快”,而另一種更為殘忍的“斬草必除根”。

若是龔正正對四兒還有一分情誼或許不是壞事,但若單純只是為了報複龔小乙,莊嚴卻覺得不太可能,龔正正的精神潔癖,只為了一個不相關的女人就輕而易舉的打破麽?

忽然瞥見她咬着唇,一臉憤懑的模樣,莊嚴便知道她大概是扭曲了這兩人的對話。

然而莊嚴也并不想替人解釋,畢竟龔正正一開始便打算将四兒拖下水,她到底成了那天晚上他設計的對象,如今她對他心懷不滿,這也是龔正正該受的。

只聽到她在底下咬牙蹦出一句細若蚊聲的“都不是好東西”,忽然對面有所察覺似的,莊嚴剛要擋在她前邊,那邊門上就發出“砰”的一道聲響。

距離五六米外的工作人員剛要沖上去查看,莊嚴卻是打了個手勢,示意那邊不可有所行動,這才将幾個工作人員欲要沖上來的腳步硬生生給制止。

原來龔正正是察覺出門後有聲響,即使她那句話喃得很輕,可龔正正多年的習性,這幾米外的動靜都能在掌控之中,只當是有心人故意竊聽他與龔小乙的對話,原本手中抓着的那本書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門縫那邊飛了過去,而且以傾斜的方式襲擊對方,若不是她這邊吓得關上門,她好不懷疑這本書能從門縫飛出來砸在自己臉上。

大概是心有餘悸,她整個腳一軟,身後被莊嚴給托着,後者臉色涼如水,稍一上前,在龔小乙掐掉煙頭打開門的時候自然而然的擋在她的前邊。

雖說之前龔小乙也有些詫異龔正正的舉動,但意識到有可能被某些小人竊聽談話後,便似笑非笑去打開門,看看究竟是哪個不開眼的東西,要知道,剛才龔正正那一手,顯然是帶有殺意的。

打開門的時候,龔小乙一邊還半開玩笑的調侃,“看來張處長派來人确實是不放心咱倆啊,這趴着門的事都做出來了,要不,進來喝個茶?”說完門一拉開,引入眼簾的卻依舊是平日裏不茍言笑莊嚴。

龔小乙剛蹙起眉頭,卻又看見他懷裏還抱着一個女人,剛巧她也擡起頭,面色愠怒瞪着他,龔小乙神色有瞬間的愣怔,随即眼尾的桃花剎那間晦暗不少。

四兒瞥了一眼安靜躺在地上的書,彎腰拾起,這是一本王翊撰寫的《鬼谷子》,這位本名王翊的春秋時期的衛國朝歌人,常入雲夢山采藥修道,因隐居周陽城清溪之鬼谷,故自稱鬼谷先生。也是一位春秋戰國時期著名的思想家、謀略家,兵家,底下弟子不一不是善于謀略的軍事天才,而且此人長于持身養性,精于心理揣摩,深明剛柔之勢,通曉縱橫捭阖之術,當真是一位謀略家。

四兒之所以知道這本書,那是因為在舅舅寧遠的書房,也擺着這樣一本書。

這本書拿在手裏,莫名的覺得這書如其人,龔正正果然是個謀略家。

沒将書立即歸還,只是看着眼前的龔小乙,她半響才擠出一個笑容,嘴唇微微翕動,時隔三年才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小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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