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種把你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試試？”龔小乙只覺氣得腦殼生疼，真是恨不得把對面女人的腦袋給揪下來，見她皺着眉只忙着扯開自己的手，心中越是煩躁，抓着她的手也一點一點的加重了力氣。
見四兒這邊一臉吃疼的表情，唐棠只皺着眉冷聲對龔小乙說道，“龔小乙，你放開她。”
龔小乙卻仿佛沒聽到唐棠的警告似的，只看着四兒，眼睛眯了眯，“疼麽，疼的話就好，疼的話至少你還有點知覺。”
四兒肺都要氣炸了，心想着自己日記本上寫着的龔小乙就是眼前這德行？自己當初是有多喜歡他才行呢，可哪怕是喜歡也好深愛過也好，她現在通通都沒了印象，再來就是，這才跟他第一次見面，這人就動起手來，這麽個暴脾氣，她現在能喜歡得上才有鬼呢。
四兒只咬着唇，胸口一陣氣血翻湧，加上今早上無端被劉萌一設計，那個什麽鬼狗屁首長又取消了自己的面試資格，簡直一肚子都是火呢，面對龔小乙的質問，她也表現得不甘示弱， 只瞪着他說道，“你耳朵是聾了吧，我說你算是我什麽人呢，趕緊的給我松手，這男同志不跟女同志動手的啊，況且你還是個中校呢，有沒有一點兒領導的自覺啊。”
龔小乙的力氣似乎放松了一些，四兒剛想要抽回手，忽然又聽見他問道，“你……是不是什麽都記不起來了？”眸中有幾分冷冽，透着些許試探的意味。
四兒一怔，忽然感覺到或許龔小乙早就懷疑上自己了，不，或許當初在西苑的時候，在自己記不起龔小乙的情況下，她偏要帶走龔小乙，自己對他的感情不可能只是字條上那幾個輕描淡寫似的名字能概括的。
龔小乙是什麽呀，那是打小兒油罐子裏泡大的，比泥鳅還滑頭，比狐貍還精明幾分，察言觀色的功夫可謂爐火純青，再加上這一段時間想了很久，西苑那裏她親口跟他道歉，坦誠自己失憶的事情，如今見她這模樣，分明又跟當初有所不同。
他剛才問的不是指之前的失憶，而是指如今的“又失憶”。
其他人或許不懂這兩人在說什麽，可四兒是知道的，所以才會驚詫的看向他。
果然還是這樣麽，龔小乙抽了一口冷氣，忽然心裏重重壓下一塊石頭，然而卻盯着她，語氣冷然的說道，“你問我算是你什麽人，我今兒就告訴你，就憑我是你第一個男人，就憑你他M的處女是老子的，你說，這關系是有關系呢，還是沒關系呢？”
四兒哆嗦着嘴唇，完全沒有料到龔小乙會說出這種勁爆的話來，一時半會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大半，腦子一片空白。
他是我的第一個男人？！
自己的處女是給他的？！
四兒雖然也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保守女孩子，但如今那些所謂的第一次的接觸全無印象，她唯一記得自己的初吻給的也不是趙京五，而是初中時候為了讓趙京五吃醋，就跟班上當時一個挺帥的男孩子交往了一個禮拜，那會兒按耐不住好奇心，就找了一個下午放學的機會，兩人便在教室裏接吻了，當然，這種接吻完全是蜻蜓點水似的，但是再多一些的體驗，四兒也算是白紙一張了。
即使她大學那會兒常常跟唐棠還有趙京五泡在一塊兒，喝酒打牌飙車，什麽荒唐的事情都做了，可唯獨男女兩性這方面的事情，真是一點兒都沒碰過。
龔小乙倒是挺滿意她這種表現的，至少她還會因此感到慌張，而不是完全的無動于衷。
唐棠站在一旁，眼神的某種光芒越發的沉澱，漸漸的沒入某種黑暗之中。
他的心裏除了驚愕以外，胸口上就好比重重的紮了一根刺，連骨帶肉的都一塊刺到。
龔小乙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想，又将她拉近了一些，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至于莊嚴看見你的那張光盤，你放心吧，他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四兒這才擡起頭看他，也很不習慣他如今這種親昵的姿态，只将身子往後退了一些，便不确定的問道，“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你是打算替我在新首長面前走後門？”
龔小乙眸色忽變，好半響後才不冷不熱的說道，“你真是什麽都不記得了，這倒也好。”至少莊嚴那邊，程知非那邊，龔小乙也沒什麽需要顧忌的。
四兒聽不明白他的話，只覺得剛才他那話裏有某個很重要的信息，可怎麽也聯系不起來，這才有些岔氣的推開他，此時龔小乙也不再拽着她手腕，她手腕一得到自由，立馬退開了好幾米的距離，不過眼中依舊有着深深的防備。
忽然瞥見唐棠跟周恒還在場，四兒猶豫了一下，才說，“龔小乙，你丫的太缺德了，我啥時候跟你有這種關系了，你別張着嘴就污蔑人，我看你跟劉萌倒是一夥的吧，這是你的女人吧，你趕緊的把她給帶走，我這兒也不是開祠堂的，沒那麽好的心腸，今天的事兒我就記下來了，你跟她……”說着用下巴撇了撇劉萌的方向，“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了，這看着就心煩。”
話說完就急匆匆的跑開了，也不管唐棠在後面喊了她幾次，此情此景，她真得需要自己一個人好好的找個地方安靜一會讓，整理整理思路，這一天下來的信息量是在太大，簡直超出她的負荷範圍。
只一路跑到前邊某棵樹底下，才扶着樹幹氣喘籲籲的停下來，手機剛巧又響了，本來不耐煩的想要挂掉的電話，卻看到號碼有些一怔，是張處長的辦公室打過來的。
“你好，張處長。”四兒語氣盡量想要客氣一些，但言語間依舊有些冷淡。
張處長也沒怎麽在意這些，只問到她，“寧甘心同志，你現在人在哪兒呢？這邊首長剛下的通知，你可以繼續回來面試……”張處長這話還沒說清楚呢，四兒一肚子的火氣此時怎麽也壓不住了。
直接賭氣說道，“不用了，我不去面試了。”
張處長一怔，怎麽也想不到她會這麽幹脆利落的拒絕，又耐着性子說道，“小寧，你聽我說，這次面試肯定能順利進行，我人剛從首長的辦公室出來的，現在首長……”
四兒的好心情全沒了，現在一聽到“首長”兩個字就覺得膈應，也不管對方是不是自己領導，毫不客氣的對張處長說，“張處長，您甭勸我了，這首長壓根就是拿我耍着玩吶，我這都第幾次了，就算是犯了錯誤也好，這好歹給個理由吧，哪像他這樣膈應人的，您就替我回個話吧，我寧甘心不至于抱着人家的大腿到這份上，他老人家也甭在背後使這些陰暗的手段，莊峥嵘跟我的事情是咱們兩個人的事情，他這長輩就別摻和了，謝謝！”
“嘟……嘟……”這說完就不客氣的挂了。
張處長額頭一陣冷汗，只尴尬的扭過頭看向一直站在身邊的莊嚴，“主任……這……”
莊嚴一擺手，沉默的走出張處長的辦公室，然而心裏卻跟炸開似的，怎麽也平靜不了，畢竟這電話裏的聲音可比視頻裏要真實多了，除了那個人還能是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