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還沒有從地平線升起,打更的老頭打完最後一次更後,口中叼着煙鬥收起了打更的工具回家休息。城門一開。一襲白衣騎着駿馬就往別院飛奔而去。長安大街還處于昏睡中,寂靜了無人煙,噠噠的馬蹄顯得格外清晰。
胡晨陽回到別院。洗了個澡換掉了身上帶血的白衣後,來到房間。見紹珺端坐在桌邊看書。桌上的蠟燭即将燃盡,看來這孩子一整晚都守在房間不曾休息。
“師父,您回來了。”紹珺見胡晨陽走了進來。放下手中的書,拱手行了個禮,輕聲地說。生怕吵醒了還在睡覺的小夭。
“紹珺你回房間休息吧。一宿沒有睡覺也累了。”胡晨陽也輕聲說。
“師父,徒兒不累,倒是師父看起來氣色不太好。”
“沒事。我們一起出去吧。我去廚房弄點吃的。你也回房休息一會兒。”
“是。”
紹珺回頭看了一眼小夭,然後跟着師父一同走出了房間。并把房門關好。紹珺并未回房間休息而是跟着胡晨陽一起去了廚房,給他打下手。
師徒二人在廚房中。一個負責做飯一個負責添柴。
“紹珺,三年的時間,你能否成為一個有能力自保的人。”胡晨陽放下手中的飯勺問道。
紹珺擡頭看了一眼師父說:“師父是不是要走了?”
胡晨陽怔了一下說:“是。師父要回自己的家了,三年的時間不知你能否掌握師父所教你的東西。”
“師父不論是武功還是學識都是紹珺望塵莫及的,徒兒會在這三年的時間裏抓緊學習,不辜負師父和顏凝哥哥的厚望。”
“為師相信以你的資質三年的時間足夠掌握自保的本領了。”
“師父,您回去了,顏凝哥哥也跟着你一起回去嗎?”
胡晨陽猶豫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凡人數十年的生命對他們妖的一生來說不過是一個過客罷了,即便小夭在舍不得紹珺,可終歸要面對生離死別。
“那師父能不能答應徒兒,經常帶顏凝哥哥來看徒兒,指點徒兒的功課。”紹珺懇求道。
胡晨陽并未立刻答應,畢竟在妖界的兩個月的時間,有可能就是紹珺在人間的一生,他害怕等他想起來要去看紹珺時,他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而他還是現在的樣子,他不知道該怎麽和這孩子解釋。
可看到紹珺眼中的哀求,胡晨陽終是嘆了一口氣說:“為師盡量抽時間來看你。”
“多謝師父。”
當太陽升起的時候,胡小夭總算起床,她伸了個懶腰,下床洗漱了一番,然後走出房間,見院子中哥哥已經坐在榕樹下指點紹珺練武了,她走到胡晨陽身邊坐下,正要埋怨哥哥又在折磨紹珺,卻發現才哥哥的臉色異常蒼白,她抓住哥哥的手,發覺他的手也比往常冰冷。
“哥哥,你怎麽了,為何臉色如此蒼白,手也很冰冷,告訴小夭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小夭有些焦急地問道。
胡晨陽心一暖,他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手從小夭手中抽出來,說:“我能遇到什麽事,不過是昨晚沒有休息好罷了。”
聞言,小夭心中有些愧疚,她苦着小臉說:“都怪小夭連招呼也不打就跑了過來,霸占了哥哥的床,讓你沒有地方休息,哥哥是不是怪小夭不懂事?”
“小夭說這話,哥哥可要生氣了,你一去邊關兩年一點音訊也沒有,這次好不容易回來,哥哥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會怪你呢。”胡晨陽輕輕敲了一下小夭的腦袋說。
小夭揉了揉腦袋很納悶地說:“不對呀,這兩年我給哥哥寫了好多信,可從來沒有收到哥哥給小夭的回信,我還以為是哥哥教紹珺太忙沒有時間回信,原來哥哥竟是沒有收到,看來是我的靈力太低了,把那些信折成紙鶴後,路途遙遠不能飛到你手上吧。”
胡晨陽眼光閃了閃,說:“小夭,哥哥以前和你說過,如果想哥哥了就讓青鳥給我帶信就可以了,你為何不用青鳥呢?”
小夭有些尴尬地說:“哥哥,你也知道你妹妹腦子不好使,我,我忘記了召喚青鳥的口訣,呵呵呵。”
“你呀,讓哥哥說你什麽好,是不是除了敖衍,你什麽都不放在心上。”胡晨陽捏了捏小夭的鼻子調侃道。
聞言,小夭臉一紅,嬌嗔地說:“哥哥,你又欺負我。”
哥哥說的好像也是,自從遇到敖衍之後,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才能讓敖衍娶了自己,根本就把其他的事抛在了腦後。
“好了,肚子餓了吧,哥哥做了早飯,叫紹珺一起吃早飯去吧。”
早飯過後,紹珺回房間溫習功課,閑着無聊的胡小夭躺很是惬意地躺在榕樹下的靠椅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哥哥聊天。
這時她突然打了個噴嚏,摸了摸有些發癢的鼻子,腦中突然浮現了敖衍冰冷的俊臉,她激靈了一下,一定是敖衍在罵她,所以她才會打噴嚏。
完了,她連招呼都沒有和敖衍打一個,就跑到了帝都一天一/夜沒有回去,這時候敖衍該不會氣的想掐死她吧。
“哥哥,我必須回敦城了,等月老回來後,你替我與他說一聲,下次我在回來。”說完小夭就火急火燎地回到房間,收拾了自己的小包袱,就往外沖。
胡晨陽拉住了小夭問道:“小夭,既然回來了就多陪哥哥幾天,不用着急回去。”
“哥哥,敖衍不知道我出來,敦城現在局勢很亂,我失蹤了一天一/夜,他肯定很着急,這個時候我不能給他添亂。”小夭有些焦急地說。
“他着急,哥哥也很擔心你的安危。”胡晨陽幽幽地說。
“哥哥,我現在的修為長進了不少,有能力保護自己,我都會駕雲了呢,有什麽好擔心的,哥哥你就安心在這裏教紹珺,過一段時間我再回來看你。”說完小夭就掙開了胡晨陽的手,四下看了看,并沒有發現有其他人在,于是她吞下了煥顏丹,捏了一個訣,又扯下了一朵小黑雲,踩着黑雲就飄走了。
手心一空,胡晨陽伸手想去抓飄走的人影,可他抓到的只是空氣而已,心口一痛,一絲鮮血從他的嘴角溢出。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門框不讓自己摔倒,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調息,然後他走回房間,布下一個結界,盤腿坐在床上開始運功療傷。
沒有了內丹,又失去了半身修為,表面上那狐貍殼子上的怨氣是被他的內丹給淨化了,實際上是胡晨陽借助自己的內丹把那股怨氣引入了自己內體,就連修為高的父親都沒有察覺到,那股怨氣傷到了他的肺腑,只有把這股怨氣徹底淨化,他的身體才會好轉,可以他現在的修為,若要淨化這股怨氣,恐怕很難,只有回到瀛洲找師父才行幫忙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