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簡直是馬不停蹄的趕到張德五的公司，春福鎮算不上大，張德五的公司開車過去也就十來分鐘。
停了車，心甘這才小心翼翼的抱着那黑色公文包邁着小胖腿下了比亞迪。
瞧她一臉的緊張兮兮，雙手環抱着那黑色的公文包，才剛下車就左顧右盼，警惕得很，仿佛生怕有人來搶似的。
龔小乙心裏罵了一聲沒出息的，但卻又忍不住劃開嘴角的一臉寵溺的笑，上次他送她的兩箱紅酒倒也抵得上四十幾萬了，也沒見她這般神經質。
不過也怪不得她，這腦抽的不識貨，八成還以為是超市百來塊一瓶的紅酒吧。
“這就是那個張德五的公司？”心甘擡頭看了一眼面前這一棟五層樓高的建築物，外頭挂着“周氏小額貸款有限責任公司”的字樣，倒是顯得中規中矩似的。
“不過就是個皮包公司而已，說什麽小額貸款，其實大部分做的還是放高利貸，跟地下賭場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
“春福鎮還有地下賭場？”心甘有些吃驚，這春福鎮整個人口也不過是幾萬人，規模也不算得特別大，但要說經營地下賭場，似乎有些出人意料。
林建說起這也有些不忿，只咬着牙說，“張德五的公司這兩三年來專門從事地下賭場都是生意，主要負責牽線莊家跟下家，專吃回扣跟賭資，這兩三年來撈的好處至少也有上千萬，甚至在縣城也有自己的分公司，而且張德五的姐夫就在政府工作，不然你以為這次的事情為什麽公安局沒有插手？說到底張德五這人還是有一定背景的，所以壓根就不怕別人往上告，這幾年來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大有人在，但誰敢真正冒頭跟他作對呢，大部分都是灰溜溜的憋着一口氣強忍下來。”
“明知道張德五是這種混賬，當初幹嘛要跟他借錢啊？”心甘對這個張德五的印象是越來越壞，這種人也就是典型的地痞無賴罷了。
她這麽一問，林建也有些無奈，又有些生氣，腮幫子鼓了鼓，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我早就勸過大哥了，但他那會兒急着借錢，愣是不聽我跟林霞的勸，我跟林霞原本已經打算跟朋友借一筆款子，不會太多，湊一塊六七萬還是有的，他呢，他倒好，面兒上告訴我跟林霞不會借的，結果第二天就跟張德五借了十萬，而且還在那合同上簽字按了手印，完全就被張德五這人給坑了，但說到底還是利欲熏心，這人要是不貪哪兒會有後面的事情發生。”
心甘也嘟着嘴點了點頭，“可不就是利欲熏心麽，這四個人可要害死不少人，這次的事情結束後，你跟爹可要看好大哥了，這種德性不是那麽好就改的，否則他哪天再鬧出什麽事情來，我也沒法子了。”
心甘跟老大林楓的關系算不上太好，心甘還在林家的時候經常看見林楓大半夜的喝醉酒回來，有時候言語間粗俗不堪，還撞見他大半夜嘴了回來在院子裏随地撒尿，又有一次因為喝醉鬧事鬧到了派出所，最後還是林軍跟林霞跑派出所把人領了回來。
所以對于這個所謂的大哥，心甘向來是看不慣的，這在林家只住了幾個月便已經有去城裏的打算了。
“這次後，他要再惹事，別說爹要把他趕出門了，我跟林霞也不打算跟他當兄弟了。”林建咬着牙說的時候眼中滿是憤慨，估計也是下了決心的。
三個人剛要上樓，剛巧在樓梯口碰見一個剛從裏頭出來的人，是個染着一頭黃發，看着不過二十出頭的小年輕仔，穿着大花襯衫跟闊腿褲，腳板下還夾着人字拖，最俗氣的是戴着比手腕還粗的金項鏈，整個人流裏流氣的，跟市井無賴的小癟三差不多。
“喂，你們找誰啊？”年輕仔不懷好意的眼神在三人的身上迅速的打量了一番，卻又在龔小乙的身上多停頓了一些，這才不耐煩的語氣質問。
龔小乙還抱着心甘，卻瞥見她眉心皺了起來，當下也不是很愉悅，“能好好問話不？你當我們時間很多遛鳥過來的是不？”說完還翻了個大白眼。
腦抽的就是這副德性，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反過來也是如此。
要論打嘴炮，心甘自诩還沒輸過。
龔小乙在一旁樂不可支的抿唇笑着，摟着她的那手忍不住掐了掐她腰間的軟肉，那份觸感讓人嘆息一聲何等酥骨，尤其是昨晚上享受過那一番滋味，龔小乙便時時刻刻喜歡跟她有身體上的接觸。
“喲呵，哪兒來的肥妞啊，這一身肥膘不夠是吧，這嘴巴還嘚瑟得很呀，敢在這兒給哥我撒野，信不信哥我今天把你給辦咯！”
“你說什麽呀你，你知不知道禮貌用語啊，粗俗！”
心甘這回不耐煩了，也是被這“小黃毛”給氣炸了，扭了下身子，直接甩開龔小乙那手。
小黃毛還說不夠似的，又笑着看了心甘一眼，見她雖然胖是胖，但這胸前還挺洶湧的，而且皮膚白淨，倒也不醜，于是動了點小心思，這手就想往她臉上摸。
“啧啧啧，禮貌用語哥不會，但禮貌用手，哥哥我會着咧。”
剛落下這一句話，緊接着“啪”一聲清脆聲響。
“哎喲，哎喲。”小黃毛不可置信的捂着臉慘痛驚呼。
“怎麽，還抽不夠是不？小子，以後說話經大腦點兒，不然你這嘴巴怕以後保不住。”龔小乙慢悠悠的開口，還忒賤的拿出一張紙巾擦手，又看着心甘，“走吧，咱先上去，別理這人，這種人自由人收拾去。”
三個人也不再看那窩在牆角的小黃毛，直接就上了二樓。
一進去就被入眼的一幕給揪緊了眉頭，與其說這是公司，不如說是聚衆賭博的地方比較貼切。
公司的地板是木質地板，頂上天花板吊着水晶燈，牆壁上貼着同樣色系的壁紙，整個辦公室的建築都是仿歐洲的宮廷式風格。
整個辦公室給弄得跟酒店一樣，雖然裏頭有辦公桌跟電腦，但好好待在電腦前工作的人愣是沒有，一群人窩在沙發上正打着撲克牌，一聲兩聲的吆喝着出牌，茶幾上還有好幾瓶啤酒，地上堆着各種外賣的餐盒。
打牌、抽煙、喝酒、甚至一旁緊閉的辦公間裏傳出一兩聲的女人叫聲，整個氣氛簡直低俗到極點。
心甘還從沒見過這樣的地方，眼中滿是嫌惡，不由自主的往龔小乙的身邊靠了過去，龔小乙見狀倒是主動摟得更緊了一些。
其中一個同樣染着發，身材矮小的男人見着他們幾個人後才問道，“你們找誰啊？”一邊說着一邊還抽了一口煙，同樣的态度惡劣。
“我們是林軍的家人，今天是過來保人的。”怕心甘出口就惹事，林建先一步開口。
“你們就是林軍那臭老頭的家人啊，這欠的錢帶過來了麽？”那男的呸掉嘴裏的煙，雙手插在褲子口袋，一副眼高于天的德性。
林建忍住一肚子的火氣，凝重的點個頭。“帶了。”
“喲，沒想到你們林家還真他媽的發財了，這前前後後七八十萬都拿得出手嘛，不過也拖太久了，你說要當初早就把錢給還了，至于折騰出後面那些事麽，搞得我們老板心情都不太好。”這人斜眼笑了一下，又朝着其中一間房間走去。
似有些緊張的輕敲了一下門。還沒等他出聲，裏頭便傳來一聲怒吼。“誰他媽的犯賤是不是，敲什麽門？”
“啊啊！”女人忍耐不住的叫聲在裏頭響起，似歡愉似忍耐，這再拎不清的人也明白裏面究竟在幹什麽。
心甘的臉紅了又白，只悶着聲低哼，“真不要臉，青天白日的幹這種事。”
龔小乙倒是耳尖的聽了去，只搖了搖她肩膀，在她耳邊輕輕的吐了一口氣，“媳婦兒，下次咱也在白天試試，聽說忒刺激。”
“呸，神經病啊。”心甘恨恨瞪了一眼，卻又将視線重新挪回房間門口。
那手下又敲了一次門，涎着臉說，“老板，是林軍的家人來還錢了。”
過了一陣都沒回答，只聽見裏面一陣陣的拍打聲跟急喘聲，約莫過了五六分鐘，房門才重新打開，一個肥頭大耳的三十出頭的男人不緊不慢的扣着沒扣全的襯衫，滿面紅光的走出來，順帶還關上房門。
但心甘依舊聞見裏頭一股子腥濃的氣息，那種味道有些許熟悉，心甘回想起昨晚上跟龔小乙做的那些事，耳根子再次火辣辣的。
“你們就是林軍的家人？”張德五看了幾人一眼，不緊不慢的跟手下打了個手勢，底下的人趕緊送上一根煙到嘴巴，又麻利兒的點了火。
吞雲吐霧了一陣，才笑着說，“錢都備好了？”
“錢都在這兒了，不過我想先看看我爸跟大哥，還有合同也帶來了，麻煩你們簽個字了，這些都是合法的程序，我們也不想麻煩你們，但必須這樣做。”主要還是害怕還錢後張德五又訛一筆，所以林建這一次事先把合同弄好，避免張德五再反咬一口。
“好說，我張德五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你這次把錢都還了，我人也還給你，我又不是什麽黑＼社會，肯定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嘛。”
吐了一口煙，又讓手下的人去把林軍跟林楓給帶上來。
心甘眯了眯眼，心裏怒罵了一句，“他媽的就是黑＼社會，這年頭婊＼子還想立牌坊呢。”#####
